“哈哈。“
良仰头,不痛不痒地干笑了两声。
“冲少拿了天大的好处,却不匀兄弟一点儿,这叫良某如何得以...宽心呀。”
“好处?”
少爷回过神来。
“啊,呵呵,呵呵,自然,本少怎么会忘记这种事——你若是报出金子的位置,将来我保你,不,你们一车所有人的荣华富贵!不愁吃喝!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带你去见社会名流,带你们去玩京城最好的女人!哈?你们这些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的世面,我能带你见个够!”
“哦?”
良笑了。
猫的轮廓映着沉闷的夕阳,刻画得愈加清晰。
“冲少这包票,可是要事成之后才能兑付?”
“你什么意思?”
“咳,良某只是——想看点能看的着得好处罢了,就比如,这辆车的钥匙。”
“?!”
潘冲的神色先是疑惑,又渐渐化为惊骇。
“你们要钥匙做什么?你们想下车做什么?我,我这里没有钥匙!囚车钥匙不归我管,我只管粮食走账的!军中的事儿你得找陈奇瑜!不对,你们要钥匙作什么,作...”
“欸——”
良抬起手,摆了摆,打断了潘冲。
这人还真容易激动。
而后,他抬起头,凝视着车外之人。
与那——
脚印,白巾,青丝,粉唇。
“冲少,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你?!你...你想做什么?”
潘冲紧张地按住了挂在左腰的佩刀,声音颤抖。
“你杀过鸡吗?你可知道——”
“...?”
良抬起手,横在自己的脖子附近,轻轻一拉。
“脖子被切开,是什么感觉?”
潘冲怒了。
这个人,被关押在囚车里,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自己可是潘家的潘冲!潘家啊,潘家!而对方不过是一个小贼!
岂有此理!
必须要狠狠惩治!
他本想拔出自己的佩刀,用自己手中昂贵精钢的寒光告诉对面什么才叫利器。但不知为何,原本使起来只是略有沉重的腰刀,此刻却像是陷入了泥潭的枯木,怎么也拔不出来。
于是,他继续狠狠用右手发力,想要拉扯这虚无的泥冢,即便脑袋都好像因为使劲而偏向了异样的侧面,他也绝不屈服。
还是没拔动。
潘冲想骂人了。
哪个狗娘养的,给老子的刀鞘里塞泥巴?害老子拔不动刀?
他张嘴想要发泄自己的怒火。
而对面那个叫良的也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叫骂,满脸惊讶的表情。
嘁,什么万人敌,不过如此,见了老子还不是屁滚尿流。
就是,这人...怎么歪了歪了?还连带着整个车也歪了,欸不对,好像是全世界都歪了几度。
呵呵,有意思。
潘冲笑了,抬起手,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扶正。
嗯?
为什么自己的右手没有动?
他朝右侧看去。
右手好好的啊。
他往左侧看去。
左手也好好的啊。
欸,就是怎么变红了?
他将眼珠转动,又重新看向眼前的男人,想要问一问,为什么自己整个左半边身体都变成红色的了。
喂——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潘少很想说话,很想发问,很想怒骂,但不知为何,最终自己能听到的,却只有这些奇怪的气泡声。
突然,好像是有一阵风吹来。
这风很轻,很小,渺茫到正常人几乎察觉不到,却扫的他颤抖了一下。
欸?
今天有这么冷来着吗。
潘少歪着头。
他想啊想,想啊想,直到发现囚车不知何时,像一个壁灯一样,停靠在了大地的悬崖之上。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噢。
原来是这样啊。
潘冲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脖子被切开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