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遂愕然望着周凌,一脸忿恨的神色。
周凌让他坐下,随后对陈伯之说道:“老将军,请听我一言。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
陈伯之脸色剧变。
周凌继续说道:“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见故国之旗鼓,感平生于畴日,抚弦登陴,岂不怆恨!”
陈伯之震惊道:“你......将军乃陛下派来,要起用老臣?”
周凌面色凝重:“临行前,陛下说,老将军乃开国功臣,国之栋梁,甚为惦念,再三叮嘱小将,务必前往叩拜,求老将军指点一二。”
衍帝压根就没提过陈伯之。
现情势所迫,周凌必须借势,方能达到目的,那只能搬他出来了。
陈伯之嚎啕大哭,伏于地上,向南方连连磕头。
良久,陈伯之收住眼泪,站了起来,赧然道:“将军之言,触动老朽内心,情绪失当,惭愧。”
周凌一脸真诚:“小将无心冒犯,刚才万不得已,唯有提起老将军的往事,请谅。”
“无妨,老臣深受陛下恩义,自当肝脑涂地。只是,廉颇老矣,只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何须老将军上阵杀敌,此等事情,交由晚辈便是。老将军征战沙场数十载,经验丰富,只需坐镇府衙,运筹帷幄,我军必无往而不利!”
陈伯之长叹数声,道:“可惜,老朽不慎受伤,无法用尽全力,否则,大欢宵小之辈,必有来无回!”
周凌三人大惊失色,陈伯之受伤了?在这睢陵的小地方,竟然有人能将一名高级修士打伤?
周凌惊出一身冷汗,睢城没有护城大阵,若此人还在睢陵,无需等待敌军前来,一人便能荡平睢城。
陈伯之摆摆手,道:“此事容后再说。你们稍候,待老朽去后堂,服用丹药,更换衣服,再一同前往府衙。”
陈伯之的身影消失后,皮遂惊讶道:“睢陵竟有高人能打伤陈伯之,此事非同小可,如不能解决,我们怎么准备,也无法守住睢城。”
周凌已经冷静下来了,沉思一会,道:“事情也许未到如此可怕的地步。老将军方才所言,是不慎受伤,说明是大意所致,或许敌人的修为,不是我们想象那样高。”
皮遂想了想,点点头,道:“没错,稍后要问个清楚,再作打算。将军,为何刚才你只说了两句话,陈伯之便立马转变了态度?”
周凌笑道:“那两句话,出自当年北伐军队给陈伯之的劝降信。”
皮遂恍然大悟:“难怪陈伯之听后,痛哭涕零,原来,将军真是得到陛下的密诏,前来起用他的。”
周凌笑而不语。
当日在旗山村,甄言说起陈伯之,周凌熟知古代历史,马上想起了此人的事迹。
此人在后世广为人知,得益于一封劝降信《与陈伯之书》,当年,川王率军北伐,命谘议参军兼记室丘迟修书劝降,陈伯之接信后,举寿州归降。
这封信,是古代一封非常著名的信件,流传千年,广为传诵。他中学时在课本学过,是语文老师要求必背的古文之一。
这个时候,这封信还是大衍王朝的秘密文件,根本未外传出去,知其内容者,仅限衍帝、一些朝廷重臣及当事人,难怪陈伯之及皮遂皆认为,此信的内容,是衍帝透露给他的。
过了一会,陈伯之走了出来,他身穿赤色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周凌问道:“老将军,伤势如何?可有治疗的办法?”
陈伯之苦笑道:“被一个防护阵所伤,难以痊愈,修为跌落了一个境界。”
周凌心中惊异,他听甄言提过,阵法之力,为规则之力,被阵法打伤,规则之力藏于经脉,极难消除,除非,找到天师为其炼化。
天师乃八段舍道境界的高人,大多在朝廷或圣地中,其它地方难得一遇。
卫瑞好奇道:“老将军受何处城池的防护大阵所伤?”
陈伯之苦笑:“不是被城池的防护大阵所伤,各州郡的治所皆防护大阵,老朽自然不会御空而入,就算进城,也会走城门。说来惭愧,被一个道观的防护阵所伤。”
道观?一个小小的道观,竟然藏有防护阵?
周凌暗暗吃惊。
陈伯之说出原委。
睢陵县位于徐州东南,境内有两条山脉,丹山位于睢陵北面,山高林密,桃花山位于睢陵东南,山清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