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你是屏尚书、屏大家的公子?”
“怪不得小小年纪就对诗律如此敏锐…!”
那名客气的“士子”忽地脸色大变,不自觉的后退两步,仿佛想起了可怕的事情。
“余兄、钱兄,我忽然想起还有要事,便不去贡院了,你我三人改日再聚!…”那客气的“士子”语罢,便夺路而逃。
“哎!马兄!这是为何!”那名余姓“士子”大感纳闷,急忙高声呼道。
“我不姓马、我姓黄…”远处传来一声补救。
“噢…!”
“哎!钱兄,你这又是为何?”
原来身旁被道破姓氏的钱姓“士子”,此时也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默默溜出数步,一个转身便不告而别。
而那余姓“士子”,经过这一番变故,也渐渐的才后知后觉起来。
原来那和小平安谐音的屏大家,乃是京师有名的儒家泰斗,官居礼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
平生最为痛恨“羽流”“方士”,误国乱政。
这一次圣上执意为…仙踪见闻的方士赐官,更是将这名老尚书气的称病在家,旬月不朝。
若是被这位老尚书知道有儒家士子变节,混迹于方士之间,定然会被整个儒家士子群体唾弃,甚至于春闱无望!
想到了这一点,那余姓“士子”顿时耷拉着脸,诺诺的站在小平安身前不知所措,犹如犯了错的学生。
小平安并无捉弄对方的意思,见这三人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也无心解释,只是好奇道:“这个世界真的有仙人吗?你们见过吗?…”
“呃,屏公子说笑了,怎么会有什么仙人,不过是那些方士们捏造出来哄骗陛下的把戏而已。”余姓士子哭丧着脸回答道。
“咦。?那你们为何要在这景行楼?不应该去允恭楼、东华楼,这样的地方吗?”小平安直言不讳的说道。
“这、这…嗐!都怪那马兄出的馊主意…,屏小公子,您大人大量,就绕过我这一次吧!”余姓士子耷拉着脸,欲哭无泪的说道。
“噢…!我没有为难你呀!你走吧。”小平安挥了挥手示意。
“啊、这,我…可以走了?!”余姓士子顿觉柳暗花明,忽地又哀怨幽幽说道:“小公子不会向令尊告状吧!”
“不会呀!快走吧、快走吧!”小平安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致,见着远处对仗纷纭,烟尘突起,早就想过去看热闹了。
那余姓士子察言观色,见小平安确实没有追究他的心思,便喜出望外,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小平安撇了撇嘴。
抱着小黑,顺着人群的动向,奋力的朝着最热闹的地方挤去。
“招赘喽、招赘喽…大家快来看呐!”
“沈家招赘、凡诗文二首能博沈家小姐青睐的,便能入内面试…”人群拥挤,嘈杂不堪,但小平安也能从中不时听到有用的谈话声。
“原来是这样,不知可有哪位才子进了面试?”
“有得!,据说这么会儿工夫,已经进去了三四个了,但好像并无中意者。”
“哦吼?!那我得试一试了!”
“嘿嘿,同去,同去。”
听着周围各种跃跃欲试的言论,小平安心中却毫无波澜,只是眼睛瞪得极大,不住的寻觅阁楼中那疑似沈家小姐的身段。
良久,一无所获。
就在小平安以为今天要无功而返的时候,那阁楼中突然传出打斗声,以及叫骂声。
“恁们这些骗子,快点把俺的银子还给俺!”一道憨厚背影的少年捏着拳头急声说道。
“兀那小子,谁骗你钱了!我们沈家可是从始至终没有收过任何人的一分钱。”一名护院不耐烦的说道,且作势欲擒下这憨厚少年。
“就是!敢污蔑我们沈家,我看这小子就是诚心来闹事的!”
“不错。这小子适才暴起打碎了许多器皿物件儿,还当街闹事,捉住他,送到巡捕房。”
附近的人群适才还彼此起哄要一睹芳容,此刻见有大瓜,更是急声呼朋唤友围了过来。
“恁们欺人太甚!”那名憨厚少年急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着一跺脚,竟已使出八卦步法,拳风呼啸。
那护院一时不察,待反应过来,也只是本能的被动抬臂格挡,而那憨厚少年却是身法精妙,配合步法进攻,脚下佯攻突刺,则手中变拳为掌。
一通趋攻敏捷,欺近急杀,教那护院一时间也不断被逼退,随后更是在暗蓄内力的一掌中,肋骨崩断,倒飞了出去。
“啊?!你这小子还敢暴起伤人?…!”
“把我沈家护院都叫来!给我擒住此人。”一名管事的急声叫道。
“把俺的银子还过来!”那名憨厚少年此刻虽展露武功,但也知道了眼前这帮人并不强大,于是再次嗡声说道。
“什么银子!”
“我们沈家什么时候收过你银子了,你这小子别以为会点武功,就可以随便污蔑别人!”那名管事的人神色闪过一抹慌乱,旋即又镇定了起来。
“哼。你们都是串通好的!快点把俺的银子还给俺!…”那憨厚少年依旧不依不饶,渐渐的脸色冷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胡乱乱语什么…!”
“我警告你,我们沈家也不是请不来高明的武者。”那管事仍旧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哼,恁们这些城里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不承认也罢,俺自己取。”憨厚少年彻底失去了耐心,暗中早已使出八卦步法,身形闪烁间,数息便擒住了那管事的肩胛。
旋即手指发力瞬间,就使那管事随着一声极为凄惨的叫声,痛晕了过去。
待到找回自己的银子,心满意足的要离开时,被一声饱含内力的“喝声制止!”
“站住!竟敢当街伤人,将此贼锁拿回巡捕房!”一名身着“捕”字号衣的官差,正适时的领着一队人手赶了过来。
“等等!俺真的是被骗钱了!恁么怎就不分青红皂白呢!”憨厚少年见着官差来了,也不敢放肆,只是兀自叫屈。
“你当街打伤良善确是事实,速速束手就擒!”那官差厉声喝道。
“恁们…恁们,我跟你拼了!”憨厚少年哪里见过这等毫不讲理的地方,顿时怒火中烧,竟然施展八卦步法,内力鼓荡,欲要袭击官差。
那名官差眼中一冷,毫不意外,脚下同样步法变化,其精妙犹在憨厚少年的八卦步法之上。
无从捉摸来路的精妙步法,让憨厚少年陡然一惊,还犹未定神,那官差便把刀、鞘互换,白刃映雪,数息间出招数十次,刀法忽快忽慢,骇的那憨厚少年只能勉力招架。
果然不消片刻,少年便败下阵来,被那官差给擒走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