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云修冲开金光找到萧云初时，看见她只剩下一道虚影在半空中朦朦胧胧，似有若无，神情涣散地漂浮着，胸口再次如同被人狠狠揪住一般，窒息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眼眶红得吓人，眼看着她的身影更加飘忽，在他眼前忽然快速变小，直到只剩下一团拳头大的光芒，凤云修才暂时压下心头的悲恸恨意，疯狂扑过去在天道意识最后的力量爆炸之前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护住那一团乳白色的光团，身躯整个挡在金光面前，神魂奋不顾身地和金光撞在了一起！

外界的人无法看见金光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在看见萧云初的身体被打散后都认为她已经彻底陨落，而当时，除了少数几个老祖和灵兽先她一步陨落，其他人都经历了和凤云修类似的境遇。

先是体会到了天道意识令人绝望的强大，费尽力气却无法抵御，在即将自爆前夕却又发现天道的力量减弱，银月更是察觉到自己和主人之间的契约在变故恒生之际变得弱到无法察觉。

这意味着什么，凡是灵兽都很清楚，他的主人萧云初恐怕凶多吉少。

主人可能陨落的事实让银月失了理智，攻击都变得疯狂，震耳欲聋的狼嚎声散发出无穷威压的同时又让人发现其中浓郁的悲哀。

银月的反应让子晨子曦更加难以自控，难过得泪流不止，却被玄衍和凤昭阳牢牢按住不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

凤白在银月暴动起来后感觉到自己的主人情绪波动之大已有崩溃之兆，也明白了什么，和银月配合着不断用神魂冲击着周围的金光，既是想确认萧云初是否当真陨落，更是想将主人护住，死了一个已经损失极大，如果可以，至少能保全一个是一个。

两头发狂的灵兽拼命攻击之时，和它们相隔着一段距离的天虚却慢慢停了下来，快速往口中吞服了一粒蕴养受损神魂的天极丹药，神情凝重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慢慢发现，金光似乎有了散去的迹象，一直将他们困得牢牢的天道的气息更是变得若不可查。

其他几位老祖反应比他慢一些，但也发现了异常之处，身形一闪齐聚到一起，一张张惨白如纸，充满倦怠和狼狈的脸上升腾出阵阵期待之色，“天虚道友，若是老夫感觉得不错，天道意识似乎在消散？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成事了？”

天虚在听见这一番话时，便发现某种一直盘旋在灵魂深处的限制有松动的迹象，不只是他，雪山下方一脸绝望之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各宗门中也有不少人无意识间露出放松之色。

那是一种，自从他们修炼开始便在无形中一直束缚着的某种限制消失不见后，发自灵魂的放松才会显露出的变化。

尽管还无法确定是谁做到了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但确定哪种限制彻底消失后，天虚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份欣慰的笑容，低声喟叹道：“是啊，天道意识……到底还是被我们给泯灭了。”

抬起头来看向天际，可以看到浓稠如墨的乌云已经有了散开的迹象，一缕缕不同于天道意识的霞光透过云层缝隙洒在大地之上，将周围的一片死气冲淡，一直散发出不祥之气的一方世界在这一刻微微凝滞了一下，紧接着又恢复到平静之中。

消散的只是天道意识，不代表世界便不存在了，只要世界犹在，新的天道很快就会诞生，世间万物，生灵，都不会因为它的消失受到任何影响，唯一解脱的，唯有他们人族。

从上古时期直到今时今日，陨落了无数本可以飞升仙界的大能者之后，他们还是胜利了。

一切的一切，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