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低头,凌渺淼才发现,刚刚还放在身侧的行李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迹。
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无奈的勾了勾唇,倒也懒得去问,去追究。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徐妈趁她不注意拿走了。
反正箱子里都是些身外之物,可要可不要。
重要的证件之类,都装在了她背后的背包里。
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凌渺淼低垂着眼睑,尽量不与面前的人墙对视。
她快速往左边挪了几步,预备从聂昀霆和门框之间空出来的区域钻出去。
刚一有动作,就被他察觉出了动机。
伴着腰被他扣住,耳边响起的是他沙哑到破音的声音,“乖,我们回房,容我慢慢跟你解释,要打要骂随便你。”
若是换了平时,听见他嗓子哑得这么厉害,她早心疼的不得了,屁颠屁颠的跑去给他倒热水,帮他拿治疗咽喉痛的药了。
可以想象,这一晚上被白惜翎接连两次的自杀行为闹得,他估计也是心力交瘁,一宿没睡。
但那又如何,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不会再犯傻了,他这是作茧自缚,痛死他活该!
“滚开,别碰我!”扯掉腰上的大掌用力的甩开,凌渺淼终于显露出几分不耐,“不要用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我嫌脏!”
摸了一把疲惫不堪的脸,聂昀霆无力又无奈的语气说:“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
“够了,我不想听!”凌渺淼毫无兴趣的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用谎言诓骗自己。
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她不会再信,“这是你的事,不用跟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汇报和解释。以后,你爱找谁找谁,爱留宿在谁家留宿在谁家,全凭你个人高兴!”
知道她说的是气话,聂昀霆并不往心里去,好言好语的继续跟她解释,“她半夜才抢救过来,我能跟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做什么?无非是怕她再做傻事,在她跟前守着,安慰她几句罢了。”
凌渺淼本不想再计较这些事,都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她是个直肠子,有些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她难受。
尤其,又从他刚刚那番说辞里听出了几分理直气壮的味道,她就更忍不了了。
“既然这么担心她,既然如此紧张她,那你回来做什么!就留在那边陪她,岂不是更好?有你陪着,她才会安心,才会断了自杀的念头,不是吗?”
情急之下,聂昀霆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不少,“因为我身在曹营心在汉!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某个丫头的脸!哭的,笑的,耍赖的,跟我撒娇的!这个理由,够不够!”
此刻的凌渺淼心如死灰,自然是不会信他。
她不仅不信,反而觉得他这番话根本就是在戏耍她,侮辱她,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你以为我会信?”倍感讽刺的挑唇一笑,如果不是怕他误会自己还对他抱有幻想,她真是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用糖衣炮弹这一招,真的是没救了。
“不会。”像是猜到了她不会信,聂昀霆也自嘲的勾唇,眼里划过一抹她看不到的伤。
凌渺淼唇边讽刺的弧度持续上扬,“知道就好。”
“但我还是要说,还是要回来跟你解释。”聂昀霆轻声强调。
凌渺淼心里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她接着质问他,“她今天敢闹自杀,明天、后天、大后天还会故技重施!你是不是要一直紧张和纵容下去?”
聂昀霆十分坚定的摇头,并跟她保证,“不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已经警告过她了。”
缓缓把不知何时再次被泪水浸湿的脸庞转过来,面朝他。
凌渺淼视线迷蒙的望着他大笑,笑得眼泪大把大把的掉,笑得整个肩膀和身躯都在颤抖。
“聂昀霆,在你眼里,我凌渺淼是不是就是个大傻逼?你说什么,我都该无条件相信!你做什么,我都要宽容大度的去理解?”
聂昀霆被她这副凄楚无助的模样刺的胸口又是一阵锥心的痛,他亦难受的直用手捂眼,“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才”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这个家你回来过几次,你又又正眼瞧过我几次!”
指了指身后这栋在旁人看来奢华无比,对她而言却冷的如同冰窖一样的别墅,凌渺淼的情绪彻底爆发。
“好多时候,我都问自己,我到底是嫁给了你,还是这栋宅子?”
她流着泪,把这三年多遭受的种种不公平对待一吐而快。
走之前,她要让聂昀霆知道他是何其糟糕的一个人,他根本就不配当人夫!
“我想我当初一定是脑子烧坏了,才会爱上你!才会答应长辈们的请求嫁给你!”
说到激动之处,凌渺淼一只手狠狠的摁住了自己痛到血肉模糊的心口。
唯有如此,她才有力气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以及把想说的话说完后,赶紧从这里离开。
“说实话,我都快忘了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儿了。我只知道,嫁到这里以后,我整个精神状态可以说是彻底的颠覆。”
“我每天都过得郁郁寡欢,每天都在期盼你回来,和抱怨你不回来的纠结中度过。我才二十三呐,多好的年纪,事业也处于起步期,居然活成了一个中年怨妇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