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擦了擦唇上的血渍,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对方道个歉,保镖也是人。
纯手工高定的皮鞋,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熟悉的鞋码,不用往上看都知道是谁。
她下意识的把脸转向一旁,刻意不看他。
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随着眼角落下的那滴泪彻底坍塌。
不想哭,可那该死的眼泪非要跟她作对,跟坏掉了的水龙头似的,怎么止也止不住。
一想到这个尚且还是她丈夫的男人,彻夜陪在别的女人身边一整晚,她的心就痛得,仿佛有人拿刀在割她的肉一般。
哪怕知道昨天那种情况,他们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她还是接受不了,还是觉得被侮辱和藐视的彻底。
聂昀霆单手抄兜的立在门外,就那样像一尊雕塑一样,一眨不眨的望着门内她默默垂泪、以及她极力克制不哭出声的隐忍模样。
看见她那般难受,他涔薄的唇抿到不能再紧,眼里的心疼、抱歉和惭愧浓的也快要沁出来了。
一颗心,亦随着她无声的抽泣,一抽一抽,疼得几乎都要失去知觉。
他自嘲的想:他一定是这世上最糟糕的老公,总是伤他家小水的心,把原本活泼可爱的她弄得隔三差五以泪洗面,他好怀念以前那个开心果。
好半天,聂昀霆才神色忧伤的回过神来,嗓音暗哑的对面前恪尽职守的两个保镖下了吩咐,“你们先退下吧。”
二人如获大赦,行了礼,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们眼前。
聂昀霆揣在兜里的那只手,用力的捏了捏,才有勇气伸出来,缓步上前,去搂她的腰,“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
尚未靠近,就被她本能的后退动作和厉声呵斥制止,“把你的脏手拿开!”
双手顿在半空中,无措的捏成空拳,聂昀霆紧抿的唇齿间逸出底气不足的声线,“你听我解”
凌渺淼弯唇,用一抹蚀骨的冷笑将他的话打断,“多说无益,离婚才是我们该讨论的正题。协议书我已经签过字,就放在我房间的书桌上。”
至始至终,她宁愿目光虚空的望着旁边墙上的画框,都吝啬于看他一眼。
曾经爱得有多深,此刻,她就有多恨以及憎恶这个男人!
再次听她提起离婚,聂昀霆心口一窒,却装作没听见似的,笑得自欺欺人,“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我不会当真的。”
“是不是气话你自己心里清楚。”凌渺淼不屑于与他争辩,语气平静的仿佛在陈诉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聂昀霆被她绝望中又带着几分绝情的笑刺痛了眼眸和心脏。
一时间,他觉得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他艰涩启唇,试图跟她解释,“小水”
刚喊了声昵称,就被她尖利的声音打断,她依然不愿意看他,哪怕一眼,“别这么叫我!”
“那好,我换个称呼。”聂昀霆不气馁,嬉皮笑脸的上前,再去揽她,“老婆,我们进去说,好吗?”
凌渺淼一听这声老婆,顿时火冒三丈。
刻意保持距离的又往后退了一大步,并挥手挡开他的触碰,她终于转过脸,赤红着双眼倍感讽刺的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便又将转移视线,看向了别处。
刷了下胳膊,她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口吻,“这里没有谁的老婆,只有一个刚刚从苦海里解脱的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