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苏青禾说,趁她上洗手间的空档,惜翎把房门锁上了。
苏青禾觉得不对劲,把门撞开后发现,惜翎竟然割腕自杀了。
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后果不敢设想。
聂昀霆回到房间的一刻,床上的白惜翎已经恢复了清明。
她搁在被子外面的左手腕处,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
余光瞥见聂昀霆进来了,她心口又是一阵刺痛。
不敢也不想看他,她绝望而忧伤的目光落在了床对面的墙上。
那上面挂着一副她早些年演出时的巨幅定妆照,是她拍过的单人照里她最喜欢的一张。
照片里,她盘着飞天髻,画着精致淡雅的妆容,穿着雪青色的水袖舞服。
尤其额间点的那朵红梅妆,最是令人惊艳。
她后仰着腰,脖颈纤长,下巴微扬,手上一前一后一高一低错落的挥舞着长袖。
沉浸在舞蹈中的她,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她自幼学习中国传统舞蹈,看过她跳舞的人都说她是为了舞蹈而生,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她可以拥有一个璀璨耀眼的人生。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的不公。
为什么,所有的苦难都要降临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
她不想骗聂昀霆,但这个男人实在太优秀,是个女人见了都会心动。
何况,他的柔情又是那样的温暖。
就算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出于私心,她还是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也知道,谎言迟早有被拆穿的一天。
可她不想管那么多,这份感情能抓住多久算多久。
等到哪天他知道真相,知道救他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他兴许早已心动的凌渺淼,到时候再说。
凌渺淼家世好,自幼父母感情又融洽,可以说是过得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缺。
而她,从小颠沛流离,过得凄苦。
除了聂昀霆,她就只剩下一个在监狱里等死的老母亲。
凌渺淼就当行行好,把聂昀霆让给她不行吗?
他们凌家虽然没落了,那也是豪门望族之后,凌渺淼会愁嫁不到好人家?
为什么非要跟她争聂昀霆?
一想到自己这残破不堪的前半生,白惜翎就既痛苦又不甘心的轻咬唇瓣。
直到耳边传来最熟悉的声音,她才把自己从凄苦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为什么这么傻?”聂昀霆坐在她床边的单人沙发上,一副不能理解又带着明显伤感的神情问。
白惜翎没回话,她痛苦的阖上双眸,怕一不小心泄露了眼底生出的那丝绵薄的愧疚和歉意。
如此折磨他,非她本意。
会寻死觅活,是因为太害怕失去。
严格意义上说,或许这些年,她从未真正拥有过这个男人,她也无法接受被他抛弃的事实!
她不说话,但聂昀霆知道她有在听。
小心翼翼的把她受伤的手臂放进被子里,顺便帮她把被角掖了掖。
他轻缓无奈的语气再开口,“如果你死了,你想过我,想过你监狱里的母亲,还有青禾这些关心你的朋友们的感受吗?”
听他说起监狱里的母亲,白惜翎的心口又是一拧。
无言的悔恨和惭愧,在她胸腔里悄然弥漫开。
对不起妈妈,原谅我这个不孝女,我竟然让你
可是,如果不是你嫁给那样一个混蛋,我的人生又怎会被毁!
不想再去想那些一想起来就让她头痛欲裂的回忆,白惜翎猛地掀开眼帘。
沉痛又凄迷的眼神看向身侧的男人,她缓缓蠕动唇瓣,口里发出虚弱的声音。
“八年前,我就该离开这个世界。是你让我多活了这些年,也是你,让我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冀,让我看到了除了灰暗以外其它的颜色。昀霆,你是我生命中偶然照射进来的阳光。从你身上,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快乐。”
“现在,你不要我了,我的生活再也不会有阳光了,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枯井之中。失去你,对我来说生不如死。试问,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聂昀霆倍感头痛的摁了摁太阳穴。
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他都要解释,“我只是想跟你结束这段不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并没有说从此以后就跟你老死不相往来,更不会不管你。分手了,我们依然还是朋友。以后你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只要你说一声,我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白惜翎缠着绷带的头,轻而无力的摇了摇。
她流着泪,哀求的语气对他说:“我什么都不要,钱不要,豪车奢侈品都不要。我也可以不要名分,我只要你,只要你这个人!你不想离婚就不离,我不会逼你。只要你别不要我,我什么要求都没有!”
她越是无欲无求,聂昀霆心里就越是愧疚加难受,也更显为难,“惜翎,你这是何苦!”
长叹一声后,见她这会儿情绪还算稳定,聂昀霆苦口婆心的跟她讲起了道理。
“虽然我们之间从未逾距,但我已婚这是不争的事情。不管是从道德层面还是法律依据上来讲,我这么做都是不对的。”
“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很难接受我做出的这个决定,可我还是要说。我不是没试过跟你发展下去,但感情这种事,越强求,越反其道而行。不是你够好,相反你非常优秀。你性格好,人又漂亮,舞还跳得出类拔萃。是我没有这个福分拥有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