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是重犯，所以才要从重从速处理，防止后面出现突发情况，”云影解释道，一扭头发现苍牙已经进去了，赶紧加快脚步跟了过去，“时间不等人，只能问他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了。”

“我先来吧，”云影跟云阳毕竟是亲骨肉，本就对彼此有一定了解，由他开头是最合适的，“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明明参与过人造异能黑洞计划，还到处抓人做奇怪的实验，整个异界都公认你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所以你为何要偷走暗离前辈的配枪救下苍牙？还特意把他送到我这里来...难道你又有什么新的计划？”

“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回答，”云阳显然是不想多做解释，但是他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惊恐，说话也不如平常那样有底气，“姑且就当我是良心发现了吧，云影宗主。”

云影：我信你个鬼。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心里话，想想就行了。要是真的当着天牢的监督人直接追问，那他在宗门外树立的冷静寡言的形象顷刻间就会毁于一旦。

“既然你不愿意说出救我的目的，那换个问题，”苍牙已然想好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为什么在明知会被云宗主发现的情况下还要以身为饵把封易寒和暗离前辈引到星寒殿？以你们灵族的感知力，你不可能感应不到云宗主的气息。难道你早就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不错，”云阳这次终于给出了确切的答复，“至于到底图什么...你可以认为，我在想办法人造一个可以承载神祇乃至于更强大存在的容器。”

“这确实符合一个重犯的秉性，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公认的罪人，可不会为了所谓的实验救一个跟自己的亲骨肉熟识的人，”苍牙并没有相信云阳的说辞，见他不肯如实交代，迅速从他之前的行为中找出漏洞来反问他，“如果你真的要对我做什么实验，大可以在我半死不活的时候动手，何必等到我恢复过来？”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云影已然看出了苍牙的打算，马上在一旁帮腔配合他，“既然你已经做好了被抓的准备，那你也应该知道迎接你的是死刑，想活下去，除非将功补过。现在交代你的真实意图，如果情节不严重，还有回旋的余地...”

云阳：...

“我不会说，也不能说，”云阳稍作停顿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答应过那个人，不能说出我们的计划...”

虽然没能问出真实意图，但好歹是稍稍撬开了云阳的嘴。只要能够抓住他的弱点，针对性地提问，或许真能了解到什么关键...

——那么，谁来做这个引导人呢？

苍牙和李昂肯定不行，他俩跟云阳几乎没有接触过，根本不了解他这个人。云影是唯一一个有可能问出东西的人，但是云阳刚才对他的回答摆明了就是不想解答他的疑问...

“云宗主，还有一个办法，”苍牙的声音打断了云影的沉思，“让我试试吧。”

云影在这时候想起了之前的白发少年，忽的灵光一闪想到了苍牙接下来的计划，当即拉上李昂叫走了守在附近的看门人，然后自己也退开一些，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苍牙对云阳的抗拒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只是放空了自己的身心，让少年出来。

“听说你要被执行死刑了？”白发少年也跟云影一样瞬间明白了苍牙的打算，而这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好像还是被自己亲哥哥送进来的？”

“这声音...你是林渊？”熟悉的声音唤起了云阳的回忆，他已经在无意识中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但还是有眼泪从他的双眸中流出，这一哭便彻底一发不可收拾，“怎么，来看我笑话？”

“我再自讨没趣，也不至于无聊到那种地步，”少年丝毫不慌，一脸悠闲地靠在了身后的墙上，眯起了眼睛，“因为你还不配让我出手。”

“你！！！！”云阳被对方这几句话给气得血管喷张，险些吐出几口血，“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

囚室外面，云影已经看呆了——仅凭这带着讽刺意味的两句话，就轻松地调动了云阳的情绪。要不是他现在被拷着使不出能力，估计这会已经一拳打出来了。难道...这也是白发少年的能力之一？

“云阳，你真的甘心就这么被送上断头台吗？”

“对，对，我还不能死...”云阳明知道少年在给他挖坑，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想来是受到了少年的能力影响，“林渊，好歹相识一场，救救我，救救我...只要你肯帮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少年没有如他所愿解开他的镣铐，反倒趁虚而入摁住了他，然后一只手捅进他的身体，把什么东西扯了出来，一把捏成了碎片。

说来也怪，云阳明明被少年狠狠地捅了一下，胸口也留下了一个还在流血的大窟窿，居然还笑得出来。但马上众人就明白了他能笑出来的理由，因为就在这一瞬，云阳消失了——这只是个分身！

“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老实，”云影脸上没什么波澜，但是当他望向刚被少年捏碎的东西时，他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云阳的异能核心？？！！！你什么时候...”

“你还有闲心管这个？”白发少年瞪了他一眼，“他被我捏碎了核心，跑不远。还不快追！”

在场的天牢看守，连同云影李昂两人一起，被少年这一嗓子喊得一激灵，回过神来，马上分头行动围堵云阳，并通知大门的守卫关上大门。在少年的远程指挥下，伤痕累累的云阳很快便被捉拿归案。

“他本就有内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出现了组织溃烂，加上这位...先生，唔，给他胸口来了一下，粉碎了异能核心，就算我们不动手，他也活不长了，”随行的御医给云阳做了简单检查，确定他已经没救了，“准备记忆提取吧。”

云阳本想挣扎，但是他现在一身伤根本动不了，也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任由搬运工搬来记忆提取装置，从装置上拉出提取口接到他的太阳穴上。

智能装置提取到云阳的记忆，根据关键词“人造异能黑洞”“偷枪”筛选出了最关键的那部分。

“一定要让那东西出世，云阳，不惜一切代价，”跟云阳说话的是在逃的林渊，他正是人造异能黑洞计划的背后主谋，“如果你真的被抓了，就强行献祭召唤邪灵一族，把所有的知情人全部解决掉。”

直到众人看完了这部分筛选出的记忆，也没能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云阳现在已经断气，问他必然不现实。刚才云阳会那么激动，就是因为他把白发少年认成了林渊。但如果白发少年真的是林渊，就可以想办法从他那里得知‘那东西’的信息，甚至于直接找到。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白发少年到底是不是林渊。

看守柏殇已经把刀架在了少年脖子上：“说，你是不是林渊。”

“千面的工作罢了，”白发少年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终于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倒是你们，就一点都不好奇‘那东西’的事？”

“难怪你认得我身上的令牌，”云影恍然大悟，除了霄云宗的前辈们，能认出令牌标识的也只可能是神秘莫测的千面了，“所以你知道’那东西’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