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到中间几页，因为老大爷当时说话的时候好像就是在看这里。

板块不多，标题内容是：红木镇望山村希望小学新老校长交接仪式。

而报纸的内容就是一堆表态发言，会尽心尽责忠于职守一类的话。

万俟风天知道这就是自己所要去的学校，举行校长交接仪式的那天也是信封上的落款日期，说明给自己寄来这封信的人一定是新任的校长了。

老大爷突然打了个鼾，把万俟风天吓了一跳。

当然这老大爷也醒了，他被自己的鼾声吵到惊醒了。

醒来时他眼神迷离，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

万俟风天赶忙说道：“大爷，旅途过于无聊，没经您同意擅自拿了你的报纸看，抱歉哈。”

说着他就把报纸还给了大爷。

大爷丝毫不在意，甚至没接过报纸：“没事，你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我都看完了的。”

“你是不是在看那个学校的新闻？”老头闭上眼睛，看起来还想继续睡回去。

万俟风天说：“是的，我好奇怎么好端端地要换校长呢？年纪大了要退休吗？”

大爷微微睁了睁眼，强行打起精神说：“好像是精神状态不太好了，然后才找了新的校长接任。原因不清楚，但有个说法是，校长晚上办公的时候常常看见小孩的影子从窗前闪过，过去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久而久之人就精神衰弱了。”

“那坍塌的是一整个学校还是教室？”

大爷说：“一个教室。乡村的学校，你想想好了，能有几间屋子，一间教室坍塌其实差不多也算是学校塌了的。这不像市里的，有个六层的教学楼，每层一个年级。他们那边不管几年级都挤在一个屋里，然后文化课老师轮流上课。”

“那岂不是很多家庭都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了……”

“没人心疼他们的……本来就是留守儿童，爹妈都外出打工了，很少回家……而且那些小孩们的家里有好些个兄弟姐妹，一个没了，还有另外的……就是说当家的小孩没了，就换下一个年岁大的孩子……哎……”大爷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像是与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有了共情，“都是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

“真是太可惜了，他们明明还有那么长的人生……”

“不说了不说了，你要是去那边当老师的话，去了之后问问别的老师就知道了。”老爷子话音一落，又闭上眼睛睡过去了，只是这次没有响起鼾声……

万俟风天也不看报纸了，直接把头扭向窗外，看着烟雨蒙蒙的景色，静静地听着雨点敲打在窗子上的声音。

大巴的氛围太安静了，自己也被邻座影响，逐渐犯困，闭上了眼睛睡过去了。

自己的目的地在终点站，所以他并不担心会坐过头。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万俟风天感受到一阵难以忍受的晕车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因为下雨，车本就开得很慢。过个马路总能遭遇红灯，时不时刹车等待路过的行人……

“这车开得太慢，居然晕车了……”他只希望能撑到最后一刻，可别吐在车上了。

人还难受着呢，放在口袋的手机就传来了震动。

看号码应该不是骚扰电话，万俟风天还是按下了接听。

旁边的老大爷还在睡觉，加上自己有些不舒服，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喂，您好……”

对方的声音低沉且有磁性，还带着几分温柔：“是万俟风天老师吗？您现在到哪儿了，需要我来接您吗？”

万俟风天强忍着难受询问道：“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