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
一路嬉闹的两人走出林荫遮蔽的山道。
元清站在山道之间向远处望去,错落有致的稻田从山脚一直蔓延至远处的村落。
阳光和煦,村民们或在稻田中起伏劳作,或者三三两两坐在田埂边的树荫下喝茶纳凉。
米许宽的土路从村口将稻田分为两部,沿着青原山向西南方向延伸而去,正是青阳村联通外界的重要干道。
远处一架牛车缓慢摇晃地向着青阳村内驶去。车上一个穿着青色绸缎的人时不时地向着村内张望,车边一个穿着粗衫像是仆婢的人跟着牛车,不住看向车上的人,好像在说着什么。
“春光正好,万物和煦;日出而耕,日落而息。这样平凡而宁静地活着,也许不失为一种选择。”
看着这一派祥和的景象,元清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闲适宁静的情绪。
平淡安宁,就是人生中最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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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七,我草你的娘!”
牛车上,那名身穿青色绸缎的男子青筋暴起,口吐粗鄙之语。
他头戴木冠,面色微白,眉目狭长,颌下蓄着一点胡须,一身青色衣裳,腰间悬着一枚不白不青的玉佩。
一副斯文模样,只是嘴里不断吐出的腌臜词句明显有损他外在的斯文形象。
“要不是府城下发榜文,需要传发各乡,谁愿意来你们这种泥腿子扎堆的乡下地方?!”
“你请不起轿子也就罢了,连马车都请不到吗?”
“你看看你搞的什么东西,溅我一身的泥!”他指着前面驾着牛车的老者破口大骂。
老者佝偻着腰,战战兢兢,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提鞭抽着老牛,只期望老牛能走稳走快一些。
“大人,大人。”
一只脚从泥地里拔出,旋即又踩进泥地里的赵二七向着马车上的男子陪笑。
“大人恕罪,都是小人怠慢,我听大人说有事,急得忘了分寸,胡乱叫这老头套了架牛车过来。”
“前些日子青阳大雨,把路面都泡坏了,这么多天,那蔺老头也没见差人修缮,真是该死。”
“大人,都是我等的不是。大人您消消气,前面就是青阳村了,到了村里我等为您接风洗尘,定会好好孝敬您老。”
他顾不得两脚的泥,扶着牛车一边小跑一边哈腰。
“哼...接风就不必了,乡下地方,拿得出什么东西?我今天来,只想早早了了府台的大事,府台为国殚精竭虑,我们为府台分忧,只是跑一跑腿,比不了府台万分。到了青阳,加紧集合村人,我有榜文宣告。”
看着赵二七点头哈腰的模样,青衣男子旋即也没那么生气。
只是这会儿牛车忽然又是一晃,两点泥汁飞溅起来,溅到男子衣角上。浓浓的怒意顿时又锁在男子眉头。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府台大人自然忠君爱民,但也仰赖大人您这样办实事的人,大人今天能来我们青阳,真是我们青阳莫大的荣幸。”
那男子却皱着眉头看着衣角,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