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见沈凝进来,“啪”得拍了下桌子,吓得沈凝手里的陶碗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夫人,”沈凝立马跪了下去,“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惹夫人生气。奴婢谨记夫人教导,衣服已经洗完晾了起来,柴也已经劈完,水缸里的水也挑满了……”语气颇为可怜。
死丫头,让你就做这几件事,搞得我虐待你似的。王氏悄悄白沈凝一眼,冷声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沈凝伏在地上,“还有”半天,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王氏快步走到沈凝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指着桌子上清汤寡水的饭菜,厉声道:“看你干的好事!少在这里装无辜。我每天给你那么些铜板,你就让我吃白菜萝卜?小贱人,手脚这么不干净,怪不得牙婆手下那么多姑娘,就你没卖出去!”
“我还奇怪呢,看你模样生得不错,怎么没人将你买去,原来是只会鸡鸣狗盗的老鼠!”
王氏说着,狠掐了沈凝一把:“把你偷的钱老老实实交出来,我还能饶你一次。否则,让我找出来,你别想好过!”
沈凝闻言,眼泪“唰”得一下流出来:“夫人,我真的没有偷钱,夫人,你要相信我。这段日子菜价涨了不少,你给我的钱只能买到这些。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借机偷拿钱……”
小贱人,事情败露只会装可怜,等我找出来看怎么治你。王氏冷哼:“有没有偷,一查便知。”说着,一只手伸进沈凝衣服里查验,势必要找出丢失的钱财。
沈凝哪受得了被人突然搜身,拼命挣扎:“夫人,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偷钱!”
“只是搜个身,又不会要你命,你急什么?!”王氏冷笑,看沈凝这样,心中对事情有了初步判断,她一边撕扯沈凝的衣服,一边朝李秀莲大喊:“愣着干嘛?过来搜身!贱蹄子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秀莲回过神来,不情不愿加入战斗,生怕稍有不慎沈凝便把她供出来。虽然是无心之举,但王氏不吃那一套,定会把她当做沈凝同伙,扣上吃里扒外的帽子,赶出家门。
想到这里,李秀莲心里打了个冷颤,按着沈凝的力道又松了几分。
“啪——!”
突然,沈凝怀里掉出来一个物件,立马变了脸色,伸手想去捡,被王氏抢先一步捡起。
王氏将物件放在掌心细细看了两眼,眼底闪出一道冷寒。
呵,好一个精明的丫头,不知道偷了多少钱去买这个长命锁。只可惜她是个贱婢,天生短命鬼,买再多的长命锁也无济于事。
王氏想着,一巴掌扇了过去:“呸!死丫头,还不承认?!这是你能有的东西?你能有钱买这个?”
沈凝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长命锁!夫人,你把它还给我好不好,我一定好好伺候你,绝不会偷懒了……”说话间,已经磕起了头。
王氏剜她一眼:“你母亲给的?你一个小小的贱奴,哪来的母亲买给你?分明是说谎!偷的就是偷的,还什么母亲给的。秀莲,瞧瞧,这小丫头为了钱脸都不要了,谎话张嘴就来。”
李秀莲看了绝望的沈凝一眼,默不作声。
沈凝涕泗横流,顾不得穿衣服,抱着王氏的腿哀嚎:“夫人,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你把它还给我。我没了娘,只有这个长命锁了,夫人……”
王氏没了耐心,一脚将她踹倒:“我再跟你说一次,手脚放干净点,再让我逮到你乱偷东西,可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到时候你就和县衙老爷喊冤去吧,看谁会相信。”
“小贱人!”王氏踹了沈凝一脚,拿着银锁,快步离开。李秀莲见状紧跟上她的步伐,离开时看了眼衣衫发髻凌乱的沈凝。
乱作一团的房间一时间陷入死寂,沈凝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脸上的无辜和悲惨褪去。鸦青眉毛微挑,眼底燃起火光,她抬手若无其事擦去嘴角的丝丝血迹,扬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阿凝,咱们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