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真特么大啊.....’王少钧心中微微叹息道。百户还能算小康之家,总旗属于普通人家。小旗之下,基本上就是能活着就不错了,毕竟这些收入,可不像商号的伙计那样包吃包住。
这个收入,别说跟后世,就是跟明朝初年都没得比。如果没有额外收入,军户确实挺悲惨的。
而且就这种情况下,明朝各地的长官们还不停的克扣士兵们的粮饷。
如此苛待军人,明朝实在是活该灭亡。
常祈不知道王少钧此刻正在想‘大明要完’这种事情,而是微微笑道:“放心,你是陆大人的人。这些粮饷,断不会少了你的。”
“如此,多谢永逸兄照拂了。”
“哪里,哪里。大家互相照拂。”
两个人又客套了一番,王少钧这才告别离开。
.......
从千户所官署到扒楼沟河并不算很近,约摸有四十里地。
扒楼沟河发源于岢岚,总长差不多有五十公里。王少钧所掌管的地方位于扒楼沟河的中下游,还有南边长乐都的一片地。其中有墩堡三座,分别为静乐都的神山墩和鸦头川墩。还有长乐都的南会墩和裴家口墩,均建于宣德年间。
其中南会墩和裴家口墩离兴县不足三十里,跟那些土匪窝基本上勉强算是比邻而居。
王少钧一行人顺着扒楼沟一路向西走着,越往西走,地势越低。
此时的扒楼沟河虽说还在汛期,但仍是如同小溪一般,流速缓慢,连条大船都行不了。两侧河堤破败,杂草丛生,尽是荒凉之色。
“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河外,女人挑苦菜。”
常祈派来的向导马老三骑着毛驴跟在王少钧身旁,滔滔不绝的说道:“老天把河曲保德绑在了一起,自古以来都是旱涝不分家。可是保德州的灾祸要比河曲尤甚,自天顺八年到现在,每两年都有一次旱灾,王大人就任保德屯田,还不如待在河曲哦。”
这马老三是土生土长的保德州人,年纪已经五十朝上了,身体却还硬朗。
“别说保德了,整个山西哪里不是连年旱灾?我看区别也不大。”王少钧微微笑道。
“区别虽说不大,保德州却还有人祸呐。”马老三拿出旱烟,砸吧两口,沉吟着说道:“整个保德州,五都九寨,静乐都还好,长乐都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有好几窝子土匪在保德和兴县来回穿插,搅得百姓根本活不成。虽说他们不抢官军,可官军也不管百姓,百姓们一逃亡,官军还能久待?到得现在,那里的村落基本都荒废了。”
说着,他指向远处下游的方向,沉声道:“喏,那就是鸦头川墩了。”
王少钧放眼望去,只见一个体型中等的墩堡依山体而建,面向平原。壕沟和哨塔倒是还在,但是西侧和南侧坍塌的城墙显得十分破败和沧桑。
墩堡的附近倒是有几亩高粱和谷子间作的良田,其他的地方都是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望着夕阳下的这个充满岁月感的墩堡,王少钧在心中暗暗想到:‘这就是自己今后的安乐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