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傍晚的落地窗玻璃上像撒了一层金粉，映着夕阳下山之前透射出云层的烁烁斑斓。

联瑞把身上的外衣脱下，顺手挂在玄关处的衣钩上，又熟练地将手包搁置在下方的小凳子上。

隔着一道玄关，联瑞透过屏风上的镂空花纹小洞望了望空荡荡的客厅，吸吸鼻子：满屋饭香。

踢踏踢踏，联瑞慵懒地吸溜着脚底板走到客厅的落地窗旁，伸了个懒腰，望向窗外：

只是脱了件衣服、换了个鞋的功夫，粉紫色的晚霞就盖住了夕阳，由深至浅地从对面群楼背后的普蓝色天空上堆叠、渐变开来。

群飞的鸽子嗡嗡地在楼顶的天空上绕着大圈遛弯，突然有三只离群，落在对面窗台上。

一个一袭白色职业裙装的小小身影在那一扇窗户边从左至右移动了一趟，然后张开双臂，“唰”地一声拉上了黑白格图案的窗帘。

“呵，这丫头，就数她家的窗帘长得特别。”

联瑞喃喃着，抿起嘴摇摇头。转过身，他踢踏踢踏又穿过客厅，迎着厨房叮当作响的锅碗瓢盆声，步入玄关背面的走廊，习惯性地准备去岛台上端菜。

不料，巧慧一手一个盘，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回来了，妈。”

“哎呀！”巧慧不禁失声叫出，赶忙稳了稳手里的盘子：“回家也不吭一声，吓我一跳……”

联瑞接过其中一只盘，摆在桌上原有的两只盘子旁边，母子俩一起将四个菜码放整齐。

“还有一个汤，你去厨房里把它端过来吧。”巧慧一边解下身上的围裙，一边坐在了靠墙的餐桌旁。

滴答滴答。

时钟上的电子日历指向5月6日。

4

联瑞端着汤从厨房出来，见母亲坐在桌边，对着时钟上的日历牌儿发呆。

“四菜一汤！齐啦！”联瑞故意拔高声调：“今天的晚饭好丰盛啊！来，妈，吃饭啦！”

巧慧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动，只是嘴角勉强往上扬了扬，欲言又止。

“嗯~今天的排骨汤真香！”联瑞一脸陶醉地品乐一口汤，将声音又升起一个调，语气中夹带进一丝故作的嗔怪：“妈，我可是没忘哦，小时候第一次被你打，就是因为我把勺子伸进了没人动过的骨头汤里。”

“每年都念叨一遍，你不嫌烦，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巧慧还回去一个真怪的语气，脸上终于浮起了微笑。

“谁让我妈炖的骨头汤天下第一呢！”联瑞偷偷瞄了巧慧一眼，见妈妈笑了，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是啊！这是你爸最爱喝的汤。”巧慧再次收起微笑，说出这句话似乎已经让她沉思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