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起义军抛石车抛出的巨石落在床弩兵们先前所在的位置。
“好家伙,定点爆破!”
李安当兵已有两年多,但记忆里,实战还是第一次,对于床弩和抛石车,他只是大概知道,因此这还是他第一次完全认识这两样东西的威力。
城下抛石,城上射床弩,两边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各有伤亡。
然后,便是下一个阶段,攻城。
只听城下鼓声一换,起义军刀盾兵在前,后面士兵推着攻城云梯和吕公车缓缓前进。
不错,是推着。
李安前世看古装剧,剧里攻城的云梯,都是那种简单的梯子,往城墙上一搭,士兵就不要命的往上爬,守城的士兵力气大的,用枪一挑,还能将梯子推倒。
但是事实完全不一样。
现在城楼下的云梯,都是由粗壮的木头做成的大家伙,底部焊死在推车上,粗略估计得有几千斤重,顶部装置了铁钩,那铁钩一看就可以勾住城墙。
如此利器,不要说打仗的时候将其推倒,就是打完仗了想要把它清理掉,都十分费力。
至于吕公车,就像一座座十四米左右高的大房子,“房子”顶部装有士兵,只要吕公车一靠近城墙,“房子”大门就会打开,里面的士兵既可以居高临下的攻击城上的士兵,又可以下到城上。
其实,吕公车还可以做得更高,这次黄巢起义军之所以只做十四米左右高的吕公车,是因为宋州城城高十米,吕公车十四米的高度,正好可以让车里面的士兵和城墙一样高度。
见起义军有如此攻城器械,许叔常骂道:“你娘的,这那儿是乱军,官军也不过如此!”
许叔常骂了两句,转对李安道:“二郎,你平素训练时,勇猛善战,但你毕竟年少,战场临敌经验不足,等会儿乱贼攻上来,要小心些。”
李安道:“是!”
李安话声刚落,只听城楼上的鼓声再次响起。
这次的鼓声比上次密了一些。
这鼓声,是主帅发号施令,表示起义军离城墙百步,需立刻射弩箭。
弩箭,分单兵弩和大型床弩。
刚才一百五十步时,射的是需要多人操作的床弩,现在命令射的是单兵弩。
许叔常听到鼓声,立刻让旗手挥旗,并高喊:“放箭!”
李安端起弩,搭箭、拉弦、瞄准,弩箭破空而出,与其他士兵的弩箭一起,向起义军急射而去。
起义军虽然有盾兵开路,但总有空隙,又几十个起义军的倒霉蛋在这波箭雨中倒地。
李安射了一箭,在原地接着搭箭、拉弦。
旁边的许叔常见李安站在女墙处,上半身漏出墙体,飞身过来,扑倒李安,厉声道:“你不要命了!”
李安一脸懵逼。
然后,他就看到起义军的箭矢如雨点般铺天盖地而来,若不是许叔常将他扑倒,他恐怕已经被插成刺猬。
许叔常接着喝道:“训练时教了多少次,搭箭、拉弦的时候,躲在墙垛后,出箭的时候才能露头!”
许叔常这么一说,李安便影影约约回忆起来了。
只是一来那是原主的记忆,他并不深刻,二来临阵杀敌,他肾上腺素飙升,激动起来根本来不及多想。
“谢队头……”李安出言道谢。
但是许叔常根本来不及听,他已经兀自搭箭拉弦,射出了第二箭。
李安也不多说,起身接着射箭。
在两边的对射下,起义军顶着箭雨推进到五十步。
这时,城楼上的鼓声换了节奏。
之所以换节奏,是让士兵放下弩箭,改用弓箭。
士兵素质允许的情况下,在合适的时间用合适的武器,也是对器械的一种节约。
许叔常跟着喊道:“换弓箭!”
李安依言而行,换弩为弓,张弓搭箭,一箭射出,箭矢破空而出,穿过起义军盾牌兵的缝隙,正中起义军阵中一士兵的胸膛。
那名起义军士兵应声倒地!
李安又接着射了三箭,其中两箭又杀死两名起义军。
许叔常看到李安四箭中三,振奋道:“好箭法!”
李安回道:“队头谬赞!”
许叔常道:“什么谬赞!姥姥的,你老李家三代当兵,也学会拽文了?作战!”
“是!”
李安领命,一箭接着一箭的射。
只不过这时,起义军似乎发现了李安这个方向有神射手,盾牌放得更加密集,李安的箭反而不好射死人了。
不多久,两边的鼓声越发的密集急促了,一声一声,如敲在人的心头。
如此密集急促的鼓声,表示起义军已经攻到城楼下,号称绞肉机的攻城战,正式进入高潮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