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没看错吧,那家伙……真是海格……”某科学家仍心有余悸。
“还能有假的不成?”
“可我记得,他曾经是个英雄……”
“那是,人不可貌相嘛。”
“结果现在沦落到在这超市打零工?”
小路头疼地皱了皱眉:“这个,毕竟时代变了嘛,现在都21世纪了。”
“有点道理……”
回到宾馆,当穆郑重地向塞纳钍斯先生提出要吸收小路同行时,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后者非常爽快就答应了,没有任何推搪。不久莉莉丝也归来了——在见到自己的新旅伴后,这位天塌下来都还想着贪便宜的大小姐,表情居然有些凝噎了,她颤声道:“你你你……怎么是你!”
“哎,总算认出我来了,还不错。”小路一脸惨淡地叹了口气。
“两位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穆轻礼貌地打断了他们,“你们彼此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个啊……呵呵,”像是生怕口无遮拦的莉莉丝捅出些什么,小路赶紧支吾道,“其实是这样的,我跟他俩关系说到底也不复杂……关键在于……萨米尔他……是我的……妹夫……”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不自然。
“妹夫!那你妹妹岂不是……”
“明知故问。”小路很无辜地低头道。
莉莉丝居然半天脑袋才转过弯来:“你到底承认我是你妹妹了!听见了吗,萨米尔,”她顿时兴奋到极点,“这是他亲口说的,以后想赖都赖不掉了!你这大笨蛋!哈哈哈——”
“行了行了,那个小莉呀,”哥哥当到这份上确实没面子,“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怎么也掺和进来了?天底下好玩的去处那么多,上哪儿都比在沙漠里受罪强吧?”
“谁说我们是来玩儿的!”莉莉丝不服气了,“告诉你!我们现在可是法兰克福大学的高材生!而且是人家院长亲自推荐的,如假包换!”
“哦?这次又使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法子说来听听?”
“方法其实很简单了,你只要稍微……等等,什么叫邪门歪道啊!你这分明是瞧不起人嘛……”
穆没兴趣再听他们胡搅蛮缠下去,于是躲进自己的房间。无意中瞥见那张在冰岛火山区发现的神秘之网,他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将其留在行李包内——事实证明,这会是他一生中所作出的最明智的决定。
严格地说,埃及中部城镇古希耶才是穆梦寐以求的帝王谷之行真正意义上的起点。照最初计划,当莱茵沃特的高层们应邀参观一座正在兴建中的地下水净化工厂时,加布里耶夫少校已经和一支自称是“大漠雄鹰”撒拉丁后裔的贝都因游牧部落取得了联系,以便日后穆一行随他们迁徙沿北纬25度线入境利比亚——这样就不会触及到的黎波里当局敏感的军事禁区。
尽管有过在俄罗斯受训的经历,部落的少族长迈赫迪在回报袍泽之谊时,还是接受了一箱金条的馈赠。至于主客间的关系,他承诺只要尊重穆斯林的传统,没有人会为难大卫·塞纳钍斯先生的朋友。
接下来的一周完全应验了小路事先的预言:由于实在无法从匮乏的贝都因部落混到什么,某小姐度日如年,百无聊赖之际,她只有靠欺负那倒霉的爱尔兰小贼打发时光。偶尔“江郎才尽”,在大庭广众下暴走便不可避免。
这一日行至利埃边境的卡兰舒,队伍因故要修整到次日黎明。再度开拔时,一名卫兵忽然报告说,那个惹人生厌的混蛋罗伊·贝斯特居然不声不响地失踪了!沙海茫茫,孤身一人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为了部族的声誉,族长迈赫迪毫不犹豫地下了死命令:“找!就算把方圆几十里地都给我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穆这时的心情比谁都要焦急。没有人带路,单凭对古文献上只言片语的盲目理解,他实在没把握找到传说中葬神之地的真正所在——或许,那还意谓着撒加他们将再也无法醒过来……穆没敢再多迟疑,只借了个罗盘,连火把都没准备就匆匆出发了。
夜色下的撒哈拉,在凌晨的天光下呈现出一种寒冷的暗蓝色。四周静得出奇。参差的足印在脚边静静地蜿蜒至直视野尽头,其间还点缀着几具爬满疟蚁和沙蚕的骸骨,叫人不寒而栗。
没道理的,穆渐渐放缓脚步。以黄金圣斗士的能耐追赶,就算是辆法拉利也望尘莫及,可为何都过了近半小时,目标还迟迟不见踪迹呢?除非……
但凡在沙漠中生活的人都知道,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踏荒而行,冥冥中总觉得有道无形的屏障拦在面前,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这其实是由于人的左右两腿所跨出的距离存在有细微的步差,当眼睛等感觉器官无法从外界获得足够信息来校正步差时,久而久之就导致了不停在原地转圈的所谓“鬼打墙”怪现象而已。
——但果真如此的话,我为什么没折返回贝都因人的驻地呢?穆蓦地倒吸了口凉气,尚不及多作思虑,答案便自己冒了出来,来自他身后那个突如其来的声音:
“善哉善哉。人云‘关心则乱’,前辈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冷静下来,真不愧为前任的白羊座穆先生。”
“过奖过奖。”穆苦涩地转过头来,映入他眼帘的赫然是一尊直耸云端的观音像!千百条似孔雀开屏般的玉臂八方舒展;再看四周,茫茫戈壁不知什么时候起已变成了诗情画意的南海紫竹林,“你是专程来捉拿我回圣域的吧?”
“前辈说哪里话来着?女神和教皇大人在得知前辈尚在人间后不胜欣喜,故特命晚辈前来恭迎尊驾回朝。”随着话音,一座莲台缓缓被观音巨像捧落至林间,“晚辈慈航,刚才若有什么冒犯之处,万望前辈海涵。”
“那可真不巧,在下目前正从事考古工作,恐怕一时抽不开身。”穆婉拒道。
“前辈如此决定实在让人为难啊。”慈航双掌合什,“晚辈是领命而来,倘若无功而返,来日就算女神和教皇大人不加怪罪,亦会觉颜面无光呢。”
穆淡淡一笑:“佛门中人须当看破贪、嗔、痴三念。阁下却还执着于颜面,想来佛祖会失望的。”
“这么说前辈是一定要拒绝了?”
“恕在下难以从命。”
慈航再稽首:“那晚辈只好多有得罪了。”言罢单指举天。转眼间,处女座黄金圣衣已加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