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羽起身,放在桌上的凉水一饮而尽。
咬了几口硬梆梆的馒头,吞入腹中。
这是他傍晚用好不容易在要打烊的商铺中用两文铜钱买的,是打算第二天早上用来垫肚子的,可是到半夜又饿了。
银两可得省着点花。
酒楼中的掌柜对他不错,人也好。
看他头脑机灵,便让他算数,收取银两,沐羽也不失所望,从不记错账。
哪家的客人坐哪个桌子,点了哪些菜,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平阳城虽不是什么大城市,沐羽所在的酒楼确实其中最为热闹的。
掌柜的实在,看他可怜,一个月开半两银子的工价,约莫五百文铜钱,并没有压价,也是不错的了。偶尔生意极好的时候,会偷摸着拿出一个白面馒头来,送给小伙计,照顾一下,算是对良心稍微过意的去。
他总是常常念叨:“人活在世,讲究一个性情,对得住心理。心中的理通了,事情才能做得顺。不然这银两拿着不踏实,就会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的。”
凭着这一点,酒楼也是基本上没得罪过什么人,无论穿着如何,是锦袍还是麻衣粗布,是天生的富贵相还是面黄肌瘦风尘仆仆的,都是笑脸相迎。
同样规模的酒楼也渐渐被比了下去,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邺城最大的酒楼之一。
沐羽算了算房租费,又将其他的杂物费用一一扣除。
一百七十文的房租,一个月大概二百四十文的伙食费,相对空余的时间得去给那从小照顾到大的叔叔捎些好酒好肉,最好是来上半只烤鸭,约莫得花上八十文的价钱,如此算下来,一个月也就节省下来了十文钱。
口袋还是紧巴巴的,完全就是省不下来。
沐羽的眉头皱起,这样下去可不是事。
桌上的馒头没了,肚子却还是咕咕叫着,还是饿着,饭量又增加了。
注视着发瘪的肚子,沐羽别无他法,就是听说张老那边晚上据说还缺个杂工,寻思着明日里有空闲了,便去看看,是否还缺人。
以及最主要的,工价和那时辰如何,总不至于被白白的骗了去,充当成为了不需要铜版的劳力,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周围人都知道张老为人实诚,可是他那妻子凶巴巴的,就担心克扣铜钱,据说名声不是很好。
有些扯远了。
反正也是睡不着了,干脆坐在床铺上,望着那遥远的天空,星辰在闪烁着光亮。
雷声轰鸣,划破了天空,宛若一条巨龙,撕裂了天空。
雨声持续,并没有好转的模样,仍然是猛砸下来,房檐有些漏水,沿着那有些年代的木头柱子,掉进了屋内。
房子漏水了,不过并不多,基本上没啥影响。
修房子可是笔不少的支出,对于目前紧巴巴的沐羽来说,更是如此,成为了奢望。
也是,每个月节余下来的十两铜钱又能有什么用处,若是一个生病,那便全毁了。
还得倒贴,欠上许多。
坐在床铺上,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也没什么感触了,只是懊恼谷物也许会涨价,地里的庄稼再接连来上几场大雨,便会价格极高。白面馒头可能明天也会涨上半文钱。
希望这场雨会带来好运吧。
沐羽如此想着,不曾传来了敲门声。
厚重的。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