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和尚下了马,正欲进门,只见那门里走出一众僧来。
那些和尚头戴左笄帽,身穿无垢衣,铜环双坠耳,绢带束腰围,草鞋踏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木鱼在手中轻轻敲打,口中常作念,般若总皈依,显得十分虔诚。
法正和尚见了,侍立门旁,恭敬地道了个问讯。那和尚连忙答礼,笑问:
“是那里来的?”
法正和尚道:“弟子乃东土而来,上雷音寺拜佛求经。至此处天色将晚,欲借上刹一宵。”
那和尚道:“请进里坐,请进里坐。”
法正方唤墨猴牵马进来。那和尚忽见墨猴相貌,有些害怕,便问:“那牵马的是个甚么东西?”
法正和尚道:“悄言!悄言!若听见你说是甚么东西,他就恼了。”
和尚打了个寒噤,咬着指头道:“这般一个丑头怪脑的。”
法正和尚与墨猴进了山门,山门里,又见那正殿上书四个大字,是“观音禅院”。
法正和尚又大喜道:“弟子屡感菩萨圣恩,未及叩谢;今遇禅院,就如见菩萨一般,甚好拜谢。”
那和尚闻言,即命道人开了殿门,请法正和尚朝拜。
墨猴拴了马,丢了行李,同法正和尚上殿。
法正和尚展背舒身,铺胸纳地,望金像叩头。那和尚便去打鼓,法正和尚俯伏台前,倾心祷祝。
祝拜已毕,拜礼完只见墨猴奔向那敲钟处,在那自告的敲了起来,那道人道:“拜已毕了,还撞什么?”
墨猴笑道:“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不可?”
此时却惊动那寺里大小僧人、上下房长老,听得钟声乱响,一齐拥出道:“何人在这里乱敲钟鼓?”
墨猴跳将出来,伸手将钟杵朝众人扔去。
那些和尚一见了,唬得跌跌滚滚,都爬在地下道:“妖精!”
“莫怕莫怕,我们是东土前往西天取经的僧人!”
法正赶紧解释,众人见了法正和尚,都才放心不怕。
“院主有请老爷们到后方,丈中奉茶。”
两人转过正殿,径入后房,序了坐次。那院主献了茶,又安排斋供。
只见一个老僧出来,看他怎生打扮:头上戴一顶毗卢方帽,身上穿褊衫,翡翠毛的金边幌亮,满面皱痕,一双昏眼,腰驼背屈为筋挛。
那老僧旁还有一小僧,小僧穿衣也甚是富丽,
“师祖来了。”众僧道。
“老院主,弟子拜揖。”
那老僧还了礼,又各叙坐。
老僧道:“适间小的们说,东土唐朝来的高僧,我才出来奉见。”
法正和尚道:“轻造宝山,不知好歹,恕罪!恕罪!”
老僧道:“不敢!不敢!”
“师父,东土到此,有多少路程?”
法正道:“一路来,行过西番哈咇国,经两个月,又有五六千里,才到了贵处。”
老僧道:“也有快万里之遥了。我弟子虚度一生,山门也不曾出去,诚所谓‘坐井观天’,樗朽之辈,不知有其宝物给小弟看看眼界!”
那老僧见其坐下,叫小僧献茶。有一个小幸童,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盘儿,有三个法蓝镶金的茶钟;又一童,提一把白铜壶儿,斟了三杯香茶。真个是色欺榴蕊艳,味胜桂花香。
“自上邦来,可有甚么宝贝,借与弟子一观?”
法正道:“可怜!我那东土,无甚宝贝;就有时,路程遥远,也不能带来。”
就在这时,法正和尚手上的那串佛珠突然金光闪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老僧和小和尚的眼神都为之一亮,老僧道:
“师父,可给老僧看看!”小和尚也忍不住凑上前来,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渴望。
法正和尚微微一笑,将佛珠递给了老僧,老僧接过佛珠,细细观赏,佛珠在老僧的手中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老僧对老僧将佛珠紧握在法正手中,低声说道:“这等秘宝,师父可得好生放好,莫要被不怀好意之人给夺了!”
夜幕降临,法正和尚和墨猴在寺院的客房中安歇。法正和尚虽然身体疲惫。
但心中仍然保持着对佛法的虔诚,他在睡前默念了几段经文,祈求一路平安。
夜深人静,墨猴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心中疑惑。
“此时夜静,如何有人行得脚步之声?”它悄悄起身,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突然,一阵黑风袭来,将他们的行囊抬起,似乎想要卷走。
墨猴的反应极快,它透过黑风,猛地一抓,竟然抓住了一只小黑熊。
这只黑熊精血脉奇特,竟然天生就会遁术。
“竟是你个小熊精,哪来的胆子竟偷你猴爷爷的东西!”墨猴捏住小黑熊的耳朵,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小黑熊精吃痛,想要反击,但刚一张口,就被墨猴身上的雷息震得牙疼。
墨猴猛地一拍,教训道:“这次饶你,下不为例!”说完,它猛地一拍,将小黑熊身形一转精卷化为一卷风而走。
墨猴随即轻声推门,刚一开门,就看到白天那个老僧旁边的小僧正抱着小黑熊精逃窜。小僧的脸上满是惊恐,墨猴的眼神一凛,它的身形迅速闪动,拦住了小僧的去路。
“哪里逃!”墨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小僧和小黑熊精被吓得跌坐在,墨猴冷冷地看着他们,它的手中紧握着随心铁杆兵。
“呼!”只见一团绿液朝墨猴而来,墨猴的身形在半空中灵巧地一转,避开了那团突如其来的绿液。
绿液落地的瞬间,地面上的草木发出了嘶嘶的腐蚀声,青烟缭绕,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墨猴的眼神锐利如刀,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寻找那隐藏在草丛中的身影。
山间的草丛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中快速移动,心中一动,想要追上去,但脚步却犹豫了。
回首看向法正和尚的住所,就在这时,小熊精施展一股强烈的黑风,黑风卷起,并将一名小僧卷入其中,带着小僧离开
墨猴没有追逐,而是回屋再做打算。
突然之间,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救火啊!救火!”声音中充满了恐慌和绝望。
墨猴立刻警觉起来,目光如电,穿透了黑暗,只见不远处的观音院方向,黑烟滚滚,红焰冲天。
黑烟如同一条条狰狞的巨蟒,在空中狂舞,遮蔽了星光,使得原本璀璨的夜空变得一片漆黑。
红焰则如同一头头凶猛的野兽,肆意地吞噬着一切,将大地染成了一片赤红。
干燥的柴火在烈火中燃烧,火焰的性质被激发到了极致。火焰在风的助长下,如同彩色的焰火在熟油门前飘扬。
无情的火焰变得更加狂暴,火星飞腾至千丈高空,灰烬迸射至九霄之外。
火焰燃烧的声音,如同残年的爆竹,劈啪作响;又如军中的炮声,泼泼喇喇。
观音院内的佛像无法逃脱这场灾难,东院的伽蓝也无处藏身。
观音院被烧得处处通红,众和尚们惊慌失措,他们搬箱抬笼,抢桌端锅,满院里叫苦连天。火势的蔓延。
直接那火势朝墨猴而来,墨猴迅速行动,它望向巽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吹出,一阵强风随之而起,将火焰反吹。
墨猴保护着法正和尚,使他免受火焰的侵袭。
火光大发,照得庙宇如同白昼,金光穿透墙壁,照耀四方,那马厩,蛟马身上泛起微微水息,那一天天吞噬的火焰竟不能伤马厩分毫。
突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朝墨猴袭来,那人手持一把白色的扇子,扇子的开口处布满了尖刺。
两人随即交战,墨猴定睛一看,发现那人身穿白衣,白衣上镶有金边,上面还绣着精美的花纹。
墨猴挥动随心铁杆兵,朝那白衣人打去。
白衣人挥动扇子挡住了攻击,但墨猴的力量巨大,使得白衣人不得不后退。
墨猴趁机一脚踢出,将白衣人踢飞。
“呵!”白衣人冷笑一声,挥动扇子,激起一阵罡风,卷起风沙,遮挡了视线。在风沙的掩护下,白衣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墨猴回到屋内,发现法正和尚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了几根狼毛。
天色,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观音院中的火势已经被和尚们扑灭了不少。
放眼望去是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烟熏火燎的味道,焦黑的木梁和破碎的砖瓦散落一地。
众僧们在灾难之后,个个衣衫褴褛,脸上沾满了烟灰,表情中带着惊恐和不安,动作匆忙而慌乱。
一些僧人赤着脚,踩在滚烫的灰烬中,不顾灼热和刺痛,急切地寻找着任何可以回收的铜铁碎片,眼睛在灰烬中搜寻,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另一些僧人则在废墟中拨开腐炭,希望能找到被火焚烧后残留的金银财宝,手指已经被炭灰染黑。
有的僧人在墙框的残骸中搭建临时的窝棚,他们用残破的木板和布料,搭建一个可住的居所。
还有一些僧人在赤壁的根部支起锅来造饭,他们的动作熟练,尽管脸上还带着泪痕。
叫冤叫屈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的人在乱嚷乱闹,发泄着心中的情绪,有的人则在默默地祈祷,希望佛祖能够保佑他们度过难关。
墨猴在混乱中揪住了一名跑动的和尚,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此地可有妖?”
那和尚被墨猴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摇头晃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不知道,不知道。”
墨猴定眼一看,注意到了那和尚身上的袈裟宝光闪烁,便一劲抓去。
那和尚正是寺院的主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张。
“你干嘛?”
“此地可有妖?”墨猴问道。
“哪有什么妖精!”那和尚妄将墨猴的手甩开,墨猴随即一棍架在了他的头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有有有,有妖,此地有一洞窟名为天元洞,洞中有一只精通丹道的狼妖!”主持和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声音颤抖。
墨猴的手劲微松,继续追问:
“可知那狼妖名何?”
主持和尚不敢不回,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
“那道名为凌虚子!”
墨猴的眼神一抿,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看来你那师祖也与那妖道有所瓜葛,快,带我见你那师祖!”
墨猴的命令不容置疑,主持和尚只能乖乖地带路。
来到了一处内院,只见一地躺着一乌黑的和尚,那和尚的身形已经被火烤得无法辨认。
旁侧还有不少的小和尚在一旁哭泣,但他们的哭声中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反而更像是在做戏。
主持和尚指着那乌黑的和尚说:“这就是师祖,昨日起了火势,夺了性命!”
墨猴看向那和尚,却不见主持和尚有多少悲绪,它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照顾好,我那黑马,如若有所闪失,自知后果!”
随后,墨猴的身体一摇,化作一股黑风,朝空中飞去。
在墨猴离开后,那些小和尚们停止了哭泣,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主持和尚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
墨猴在山林间穿梭,朝其地看去,只见远处一山脚真有一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