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体弱多病、敏感的二妹和自视甚高的三妹，刘小晴在性格上更像父亲。

常常刘建辉若见刘小晴翻墙而非走大门，虽当面训斥，私下却不向李婉或嬷嬷提及；反之，刘小晴若得知父亲违背对母亲的承诺，或是赌博输钱，她也不会像妹妹那样在餐桌上告状。

他们彼此间有个不成文的约定，谁若将这些小事告密给母亲，只会让她母亲难过。

夜色渐浓，刘小晴望着父亲，心中莫名感到安心。他身上那股不羁的生命力对她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她单纯的心并未意识到，这种特质自己与生俱来，尽管奶妈嬷嬷们与母亲十六年来不懈地试图磨平她的棱角。

“丫头，你站这儿干嘛呢？”

刘小晴轻轻挽住他的手臂，边走边说道：“我在这儿等你啊！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晚，还以为你在为买仆妇的事情耽搁了。”

“买是买下了，价钱可不低。仆妇翠珠和她的小女儿一块儿买了。赵老爷差点想免费送给我，但我刘建辉做人，不能占朋友便宜啊，硬是给了三百两银子。”

“爹，天哪，三百两！况且，你根本没必要买她女儿！”

“女儿要来评判老子了？”刘建辉故作严肃地喊道，却又带着几分幽默，“她女儿是个可爱的孩子，所以——”

“我知道，她调皮又笨拙。”刘小晴无视父亲的假装怒意，平静地接话。

“而且，你主要是因为那个翠珠恳求你，才买下她女儿的，对吧？”

刘建辉瞬间有些尴尬，就像平时做了好事被发现时一样，刘小晴见状忍不住笑话起他虚伪。

张小乔犹豫着，不知如何将话题引向方子轩而不引起张建辉的猜疑。

这并非易事，因为她素来不擅长转弯抹角，而父亲又与她如出一辙，总能轻易看穿她的小心思，直指核心，从不绕弯子。

“赵伯伯那边的人们还好吗？”

“好着呢。方凯也在那儿。我买完她们，我们喝了点酒。他刚从京城来，大家都讨论着会不会打仗……”

张小乔叹了口气。

只要父亲一涉及打仗的话题，便能滔滔不绝数小时。她急忙转换话题。

“他们提没提明日梅家老宅的宴会？”

“提了。那个小姐……叫什么名字来着？方子轩的表妹，对，梅兰小姐，她和哥哥梅松已经到了，并且……”

“她真的来了？”

“真是个文静的可人儿，她来了，总是那么安静，这才是女孩该有的样子。走吧，闺女，别磨蹭了，你娘该找我们了。”

张小乔听到这消息，心头一沉。

她曾天真地希望有什么事情能让梅兰留在京城，毕竟她父亲因为打理京城的生意，又是家中老二，并非长子，索性常驻那里，她是那里长大的人。

而今连父亲也对梅兰的娴静赞不绝口，这迫使她必须直接问出口。

“方子轩也在那儿吗？”

“在。”张建辉松开女儿的手臂，转身，锐利的目光直视她的脸庞。

“如果你等我就是为了这个，为什么不明说，要兜这么大圈子？”张小乔一时语塞，心绪纷乱，脸颊泛起了红晕。

“他在，并且像他的妹妹们那样亲切地问候了你，还说希望你明天能参加宴会，我自然保证你会去。”

“现在，闺女，你能告诉我你和方子轩之间到底怎么了？”

“没事，”她简洁地回答，拽着他的手臂，“爹，到家了，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