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多吃点,这鱼肉新鲜着呢!”春杏夹了一块鱼肉放到顾夕妍碗里,得意洋洋地道,“她们都没来得及吃呢,就被奴婢端走了,你瞧这鱼,比那日陈妈妈送来的还要肥美些!”
“姑娘,你再尝尝这煨火腿,我听到张妈妈在后面跳着脚骂,说这火腿她炖了大半天,一口没舍得吃呢。”
“这酱肘子,她们也没来得及动筷子,奴婢一眼就看中了。”
顾夕妍看着碗里的肉菜,淡淡一笑。
有这丫头在旁边嘀嘀咕咕,还真不寂寞。
吃完晚饭,顾夕妍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绣着精致兰花的淡青色荷包。
她将荷包放在桌上,解开系带。
里面装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散碎银子,还有一把铜钱。
这是原身的私房钱,打算留着以后傍身用。
现在陈妈妈靠不住,楚凌昭回来前厨房送来的饭菜不能吃,只有让春杏每天出去买些新鲜食材,自己开小灶。
好在原身不是个大手大脚的,这荷包里的几两银子,也足够她们主仆二人支撑到楚凌昭回来。
顾夕妍拿起桌上那把用来裁剪绣线的银质小剪刀,正准备挑一锭银子绞些碎银出来,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朝着屋子而来。
顾夕妍和春杏对视一眼,皆是一愣。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了?
顾夕妍放下剪子,正要开口询问,就见一个十三四岁,梳着双丫髻,穿着葱绿色比甲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这小丫鬟身材瘦小,五官清秀,神情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乞巧?”
春杏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惊喜地叫出了声。
乞巧是和春杏一块采买进来的,不过她分在厨房,做了负责烧火的粗使丫鬟。
她性子木讷,寡言少语,平日里没少被厨娘欺负,饭都吃不饱。
春杏和她关系不错,时常偷偷接济她一些吃食。
到后来乞巧认了一位姓宋的厨娘为干娘,有了她的庇护,日子才渐渐好过。
乞巧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春杏姐姐,我,我来给您送点东西……”
说着双手把篮子举了起来。
“什么东西啊?”
春杏好奇地接过篮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风炉,旁边还放着几碟家常小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这,这……”春杏惊讶地看着乞巧,“你,你怎么……”
乞巧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我,我干娘瞧着这几日厨房里的人太过分了,送来的饭菜,狗都不吃,干娘,我怕你和姑娘饿肚子,就,就……”
“这几日姑娘的饭食上恐怕不好过,干娘说,她每日会从做好的菜中偷偷盛一点出来,让我晚上给你们送过来,请姑娘和春杏姐姐对付一口。”
她又指着篮里的小风炉道:“就是给你们用来热饭菜的,干娘骗张妈妈说坏了,其实还能用……”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顾夕妍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丫鬟,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