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时分,平江河上凉风习习。
岸边的几十名纤夫喊着号子,拖动着一条宽大的官船逆流而上。
而此时一位仪态优雅的富家小姐,正在侍女的搀扶下,在官船的甲板上散步,旁边还站着四名膀大腰圆,挎着腰刀的护卫。
“小姐,现在风有些大,西边过来了一片云,怕是有雨,还是回船舱里歇息吧。”侍女应夏扶着一位姿容精致的少女,看了看远方,脆生生的说道。
少女轻轻摇头,她大约十五岁的年纪,神色清丽,但是眉宇之间却带着淡淡的忧愁。
她是苏家的二小姐,苏茵。这次苏家家主苏喻外迁两千里,到这北方边境当余阳郡的郡守,已经走马上任,而家里的这一大家子亲眷,则在这官船上慢慢逆流而上。
可是眼下北方边关形势不好,此刻全家在边关随军镇守,实在福祸难料。
苏茵双眼微闭,心中总感觉到一丝不安。
朝廷内明明主和派占主导,为何还要派主战派的父亲到余阳?背后莫非有什么阴谋?
正在思索间,忽然听到应夏尖锐的嗓音:“哎?小姐,小姐!你看那水里,是不是有个人?”
苏茵双眼一睁,立刻快步走到扶手旁,旁边的护卫更加一脸警惕的跟上。
水中有人?万一是刺客呢?
众人看向远处的水面,确实有个人趴俯在水面,身下似乎抱着一捆芦苇,才勉强没有下沉,随着水流从上游飘下来。
此时已经有护卫拿了长杆钩爪,勾住了那人的衣服,拖到了船边。
“哎呀,好像还活着!”应夏惊呼,然后赶忙去帮护卫一起拖动钩爪,把人拖到了甲板上。
苏茵曾经跟随家父去过战场,对这种场景并不避讳,也走过去看了看被拖上来的人。
拖上来的是个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面色发白,浑身冰冷,但是胸口却有起伏。
苏茵也不嫌弃,翻了翻少年的眼皮,摸了摸手腕的脉搏,就回头吩咐起来。
“应夏,去喊王师傅来给他看看,如果需要用药,就从这次带的药材里取用。他气息微弱,脉搏时有时无,不一定能熬过今晚。”
应夏答应一声,就提着裙角去找王师傅了。
水中的少年猛然咳嗽出一大口水,眼睛微微睁开,看到了面带关切神色的苏茵,然后就又昏迷了过去。
不久,那位王师傅到甲板上,看打扮应该是一名高明的医者。
老头看了看这少年,检查完少年的身体状况后,王师傅眉头皱了起来,安排人把少年抬到一间客房后,就悄悄拉着应夏去找此刻已经回房的苏茵。
“王师傅,那人可还有救?”苏茵问道。
“有救。”王师傅答道。
“那是……?”苏茵诧异看着王师傅,因为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王师傅此刻应该正在施救,怎么又突然来找自己?
王师傅神色凝重,说道:“小姐最好先听老夫一言,再决定要不要救他。”说吧,王师傅从伸出手来,托着一个小小的药瓶,然后再从中倒出一枚血红的药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