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开始缓缓讲述他与小白的故事。

“我刚接小白回家的时候，它得了狗瘟，我那时候身上也没多少钱，医生都让我放弃了，可我偏不信，我就是要治好它，沈小姐你知道这种感觉吗？那时候我就是个失败者，我就想着若是能救回它的命，我至少成功了一次。”

男人推了推眼镜，沈佳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之前创业失败了，灰溜溜的逃离了原来的城市，来到这里，每天都是催债电话，我不敢接，也不敢跟任何人说，我怕朋友们担心。我努力赚钱，希望能早日把债务还清，堂堂正正做个人。那时幸好有小白在，我才没有觉得孤单，才坚定了要努力下去的信念。是它陪着我度过了最难的那段时光。”

沈佳叹了口气，“那你对小白的感情应该很深，你怎么忍心……抛弃了它。”

男人也叹了口气，“也许是害怕再次失败吧，我好不容易还清了债务，生活终于有了起色，也遇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人，我希望生活可以继续这样平静安稳的过下去。”

“所以就必须牺牲小白吗？”沈佳的语调突然提高，她明显有些愤怒。

“倩倩对狗毛过敏，而且她不喜欢小狗，所以……”

“如果你不能养它，就为它找一个好人家，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

沈佳刚刚说完，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急匆匆的走过来。

“两位是小狗的主人吗？它恐怕不行了。”

沈佳推开白大褂冲进了手术室，“不，我不相信。”

沈佳看着手术台上的小白狗，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白，你的主人来了，你不是想回家吗？”沈佳呼喊着小白的名字，小白狗的小爪子似乎有了一点反应。

眼镜男也走了进来，他不敢相信眼前这只浑身染血的小狗是自己的小白。

“小白，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你都从鬼门关回来了，今天也会没事的。”男人带着哭腔，不敢靠近，也许是无法原谅自己。

“小白，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男人迈着沉重的步子，一点点靠近手术台。

“汪……汪……”沈佳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呼吸声。

“主人……我记得……你说过，要我陪你一辈子的……”小狗的叫声中带着悲凉，也有不舍。

“小白！你可以的！你加油！”沈佳擦了擦眼泪，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姐姐……谢谢你……可是……”

“小白，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沈佳转头拉住了眼镜男。

眼镜男有些动容，俯身对着虚弱的小狗，郑重的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小狗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医生还在努力抢救着，小狗的呼吸声渐渐变大，出现了转机。

“还有希望。”医生们也激动起来。

沈佳拉着眼镜男走到了门边，生怕阻碍了医生们的抢救。

“小白会没事的。”沈佳拍了拍眼镜男的背，瘦弱的男人紧紧抿着嘴唇，目光一直盯在手术台上，沈佳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关心小白的，只是人生有太多被迫的选择，而眼镜男只是选择了看起来对自己损失最小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