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模样,跟孔氏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穿着朴素,一双眼睛又滴溜溜地乱转,那样子,鬼鬼祟祟的,给人一种市井小人的感觉,不像是正经人,跟孔氏这种官宦夫人,差了些档次。
可是他们的眉眼太像了,若说他们两个无关,任凭是谁,也不会信。
大家伙心里好奇。
小禄子眉头蹙了蹙,他盯着男人催促。
“还等什么?还不开口?”
“是。”
男人应声,他偷偷地瞟了孔氏一眼,不敢耽搁,他快速继续。
“我……我是王夫人表……表妹成……成婚之前生下的私生子,我叫魏子,因为我身份见不得光,就一直没在京中露过面,京中的人没人认识我。三个月前,我家中遭了变故,我才回了京。只是,娘不认我,王夫人也不认我,我无家可归。
最近,听雪的名声不……不好,我就动了心思。
我想我若是能娶了听雪,亲上加亲,那我就能留在京中,能过上好日子了。
于是,年后这阵子,我就一直盯着王家和听雪的动静,在寻找机会靠近听雪,看看能否遇上好时机。
今日,听雪去了棋社,我一直在后面跟着。”
孔氏没想到那个人是魏子。
她更没想到,魏子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直在盯着王听雪。
听着魏子开口,孔氏心头不好的预感,逐渐扩大,那就像是湍急的洪流,几乎要将她淹没了。
魏子的身份太特殊了。
他开口,又说些有的没的,那是雪上加霜,更困不住顾镇平了。
“你闭嘴。”
死死地盯着魏子,孔氏出言厉喝。
魏子听到吼声,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只是,想着小禄子之前的话,他还是低着头没看孔氏,他也没有因为孔氏而停下。
魏子继续。
“我瞧见了那个小伙计进听雪的包厢,顾小姐说得没错,小伙计进去后,很久才出来。我不方便进包厢,就在包厢外蹲着,听里面的情况,我听到小伙计安抚听雪,说她不用担心,说王夫人都安排好了,她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之后,包厢里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在那个包厢临街的窗外那头,似乎传来了两声敲窗子的声音,我隔着门,听得不太真切,可我听到小伙计告诉听雪,让她放松,他都会安排妥当了。
我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就匆匆地出了棋社。
我想盯着棋社外的情况。
我在外面瞧见了一个穿着墨色袍子的男人,他隐匿在棋社的房顶上,一直都不动弹。
后来,顾侯爷去了棋社,棋社内闹起来了,听雪从棋社内跑出来,我要去追听雪的时候,我就瞧见了那穿着墨色袍子的男人,从窗子进了之前听雪所在的棋社包厢,从里面抱了一个包袱出来,拿到后街的巷子里处理了。
我以为他要害听雪的,我就跟过去的。
我不敢跟他对上,就只等他走后,才过去查看,他扔掉的是个香炉,在这。”
一边说着,魏子一边从怀里,将香炉拿了出来。
香炉里的东西,都已经被倒的差不多了,只在香炉的内壁上,附着着一层浅浅的香灰,隐隐还能闻到香气。
小禄子将香炉接过来,递给顾倾歌。
顾倾歌点头。
“王大人,眼下又多了一样人证,一样物证,还有他对小伙计话的佐证,这总不是一面之词了吧?若是王大人觉得,这还不算证据确凿,还不能证明我四叔的清白,不能证明他是被人陷害了算计了,那……咱们不妨找个地方,请人好好的断一断。京兆府?大理寺?刑部?还是陛下面前?还是那句话,只要王家想,不论去哪,我顾家都奉陪到底。”
说着,顾倾歌抬手,摸了摸香炉内壁。
指尖沾染了一层薄薄的灰。
她纤指轻捻。
“虽说香炉内的东西,都倒掉了,可内壁上还是留了香灰的,这大燕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能人异士,善调香制香的,也不在少数。趁着时间还早,香味未散,让人查查这香灰是否是清花绽和鹅梨帐中香的混合物,想来也没有多难。那样,事情会更清楚,更明白,王大人以为呢?”
王广盯着顾倾歌手中的玩意,死死地咬着唇,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