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这里不过十几户人家……结果一场鬼灾只剩下一名婴儿。”

婴儿就是陈锡，这个村子也就没了名字，或许以前叫做陈家村。

后来的孟村人都是天涯海角各个地方，一点一点的慢慢融入和汇聚。

因为他们听说这里有高人庇护，十分安全。

“这一步，我走了整整二十年时间。”孟昌有些精神恍惚。

这二十年似乎比一辈子还要漫长。

别看孟村只是个村，实际上加起来有近万户人家。

如果按照祖师所说的“业力”与“因果”，孟昌上的业力确实背负的很少。

他亏欠的是弟子，是女儿，是妻子。

可但他身上的担负的众生因果足以让鬼神望而却步。

庇护几万人等同于一下子同时接过几万人身上的因果。

村民他们中绝大部分人本应该是死的！

死在黑暗中，死在源源不断的鬼的手上。

傩师孟昌在孟村的地位可真就如同香火神灵一般。

家家生烟，香火不绝。

就连孟村的名字也是借用了孟昌的姓氏。

没人知晓孟昌心中的烦恼燥：

“我老了。”孟昌内心十分苦涩。

不是心灵上的衰老，而是这具身体剩不下太多的日子。

正常来说，不管傩修境界如何，使用自家门派的手段都会维持一种相对诡异和脆弱的收支平衡。

即使用力量与付出代价保持守恒。

然而二十年时间，让孟昌从青年变成老者的形态。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衰老速度。

更别说，傩师的寿命一般来讲，要比正常人更长，活的更久。

造成孟昌衰老速度这么快的原因只有一个——频繁使用傩修之法。

可谁清楚孟村平均每到三日，周遭附近就会出现一只小鬼。

“如果不加以限制或者消灭，当鬼的数量汇聚到二十只以上的时候就会形成恐怖灭绝一切的鬼灾。”

“对于傩师来说，哪怕是传说中的顶尖傩师——大傩。”

“面对形成鬼域的鬼灾一样存在身死道消的危险。”

“鬼域，就是无解的鬼灾。”

傩师的圈子里有一种更加形象的称呼，他们将鬼域称为禁地。

所谓禁地，即生灵难存，傩修陨落之地。

“如果不想孟村覆灭，我至少要每三天出去一趟斩杀小鬼。”孟昌保持这样的习惯有二十年，从未敢懈怠。

可他如今连大傩都算不上。

试问，想要庇护这么大的一个村子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孟昌支付了代价，这个代价就是他的——剩余寿命。

当想要获取打破守恒的傩修定律的力量，傩修每次支付的代价就只有寿命这一种东西。

“只有无限接近死亡才能明白傩修的真谛。”某位大傩如是说。

留给孟昌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在此之前，他必须为村子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

幸运的是，这一次他遇见了周川。

这个在他生命最后阶段突然冒出来的弟子给予无限惊喜。

至于徒弟的底细他虽然怀疑，却完全没有去探究的心思。

“哪里还会冒出一个新的人。”

周边的人早就被恐怖的聚集效应全都吸纳到孟村。

孟昌唯一关心的其实是这名弟子的志向。

“他是否愿意接下这样的重任？”

“能否将孟村剩下的几万人托付给他？”

除此之外，孟昌会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一切传授给周川。

“没有比纯净灵魂更合适的传人了。”孟昌的眼神中蕴含着坚定不移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