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地下室的时候,崔江拓吹灭了刚才点亮的烛台,走出几步,心念一动,又折回顺手从桌子上成堆的文稿中随便抽了几张,折好放入怀中。
两人从地下室出来后,没走多远,就碰到了打着火把,一脸焦急的王岩。
“哎呀,找你们半天了,你们究竟去哪了?”
“我有点胸闷,就让一辰陪我去后山走了走。”
崔江拓突然用右手锤了几下胸口,咳嗽一声,躲开了王岩的视线,
闫一辰呵呵讪笑了几声,:“哦,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一辰啊,等下,我正要找你说,你爷爷他...”
王岩面露难色,话语间显得有些犹豫。
“我爷爷怎么了?”
“闫老先生他...他,死了。”
“什么?”
闫一辰眼睛睁大,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看到王岩慢慢低垂的视线,他的心也跟着一起低沉了下去。
“抱歉,在回去的路上,由于光线昏暗,闫老意外被石子绊倒摔了一跤,碰到了路上的尖石头,而他年事已高身子骨弱,就…”
王岩话没说完,闫一辰立刻脚步一转,匆忙往家里方向跑去。
崔江拓愣了一下,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也跟了上去。
两人在月光下穿过田埂,穿过石子路,一路狂奔。
一到村口,远远的看见闫郎中的家里灯火通明,门口来来往往的聚集着一堆人。
“等一下...”身后传来崔江拓气喘如牛的声音。
“我觉得这件事里面有古…怪,为什么闫老先生在给我看完病后,说...说有话要找我哥单独谈?我...我这又不是什么重病,对吧…然后,然后就在他跟我哥回去的路上出事了…”
崔江拓好不容易压抑着气息,把一整句话说完,又开始喘起气来。
“你的意思是…你哥,他有问题?”
崔江拓一个劲的点头,:“刚才在地下密室你都听见了…”
“这么说起来,我在想,会不会...”
闫一辰似乎也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但终归是臆想和猜测,没有说出口。
崔江拓点了点头,终于累的直接瘫坐在地上,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这件事太过诡异,我们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先各自想一想吧。眼下我得先回去了,你也先回去歇着吧,你现在太虚了。”
闫一辰说完又跑了起来,径直朝家里去了。
崔江拓回到家中时,发现家人把饭菜都做好了,养父、养母、哥哥三个人正坐在桌子前面等着他。
“你又死哪里去了?生病了还搞到这么晚,你看看你自己,跟个鬼一样,还有人样不。”
刚进门,耳边就响起来养母呵斥的声音。
“还不赶紧过来吃饭!饭菜都凉了。”
眼前的养母满脸怒容,双眼瞪的跟灯笼一样,说起话来,身体一震一颤的。
养父拿起桌上的旱烟,吸了一口,却被呛着突然咳嗽起来,视线转移到崔江拓身上。
“你自己也是十三四岁的人了,不小了,不要老是让你父母操心。听你哥说,你下午突然在场里昏倒了,是怎么个回事?”
“没事,可能是累了。”
崔江拓老老实实坐下来,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听着父母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虽然眼前的人,模样、语气还有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但那种陌生感却愈发强烈。
他回忆起在地下室里看到的画着奇怪符号的纸张,又想起密室里父母二人跟陌生老者的对话。
突然心中一道灵光闪过,于是三下两下把饭吃完。
见父母和王岩他们还在聊闫老意外去世的话题,没有细听,于是把碗一收就回屋。
回屋后,把门关上,崔江拓找来一根手指般粗细的竹筒,把刚才从地下室里拿的纸张折成小块,塞了进去,然后用木塞塞住放入怀里。
接着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假装睡起觉来。
过了一会,养母推门进来,端了一碗熬好的中药,把他叫了起来,崔江拓迅速把药喝,拉过被子蒙住头,又睡起觉来。
熬到半夜,在确定家人都已入睡之后,崔江拓把被子掀开,悄无声息的下了床。
刚把衣服穿好就听到窗外人在叫他。
“拓哥,拓哥,你睡了吗?”
崔江拓在黑暗中定了定神,向窗外看去,只见月光下,一个蹑手蹑脚的人影从窗外灵活的爬了进来。
此时崔江拓的家人都已熟睡,所以并未引起惊动。
“棠芷?”崔江拓的声音因喉咙干燥而嘶哑。
一个身形纤细苗条的倩影来到他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