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问我。
看他们的行装,似是皇城禁卫军,却这般肆意屠杀,分明是奸邪之徒。
鬼使神差,我竟然脱口而出:“我等皆系重阳宫人。”
他们听罢一愣,互相对视了几眼,已然证实了我的猜想。
“太子殿下密令,不必杀绝宫人,留几处活口以用。”话语间,继续观察几人面色。
官兵们神情晦暗地走来,我发觉他们在逐渐围住我们。
这里虽是大妖灵力笼罩下的世界,我与云姚云妙却都不可能无故伤害凡人,也许此刻正是引蛇出洞的时机。
“几位姑娘请。”
难以看出他们是否信了我的话,只是此刻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
将姐妹二人挡在身后,一步步跟随,期间逢上逃窜的宫人,那些人便眼都不眨地举刀砍死,我们竟是在这样的境况下,被一路护送到了重阳宫。
与其说是护送,其实更像是押送。
重阳宫,不再是记忆里烟雾缭绕的模样了,巨大的香鼎倒在地上,没有一丝残余的香灰,雨后微微的仍有些许余味。
宫门大敞,我们进入殿内的时候,雁太子正着一袭白衫坐在书案前,他如今的样子全无病态,提笔蘸朱墨在折子上批写,俨然是掌控全局的气派。
“尊者来的正是时候,方才还在担忧几位的安危,想来这区区迷障,不足以入尊者的法眼。”
看他这般虚伪的言行,我不愿顺着他的话再继续下去:“囚禁国君,构陷南王,殿下好生狠厉的手段。”
诸天?这才抬起头来,目光投向我,冰冷彻骨。
“尊者参悟大道,克制己欲,自然不会明白权势近在咫尺而不可得之感受。”
皇室纷争,血流成河,不死不休,我虽不受那个位置的诱惑,却也曾被它的光辉照耀过,也曾见过无数人前赴后继地扑向它,如飞蛾扑火。
“既然近在咫尺,又何必急于这一时,陛下驾崩,禅位的旨意此刻正在路上,殿下又怎知陛下属意的不是您。”
诸天?蓦地抬起头来,眼神里尽是震惊:“父皇……驾崩了?”
他想从我们的脸上笃求答案,可答案是确定的,于是手中的笔就那样落下,将白袍晕污了一片,宛如朵朵血莲。
“掌兵权,夺王位,每一步都在计划之内,只是母后看不到这一切了,”诸天?面如死灰,仿佛只有一口气吊着,“演得太久,也许真的病了。”
诸天?的生母容皇后,是大族的女儿,多年前便逝去了。
“陛下顾念旧情,多年来始终不曾立新后,殿下如今却联合容氏一族发动宫变,于晚年将他逼入绝境,为何要残忍至此,”若不是有云姚云妙在,我怕我早已控制不住情绪冲上前去,“还望殿下能明白,您身上流淌的不止是容家的血,更是皇室的血脉。”
“皇室血脉……呵……真是讽刺,”诸天?伏在桌上低沉地笑了起来,似有癫狂状,“二十年前,对外界称皇后已死,实则将母后幽禁掖庭,终生不得出的,尊者不妨猜一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