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远征大军开出两月有余,撒旦的恐怖气氛始终弥漫在阳光明媚的长安城下。
整个国家几乎十分之一的男丁都参与了这次远征。
“这烈日似乎太毒了一些。”唐明皇站在太极殿阶前,太阳炙烤着大理石砖砌成的地面越发惨白。
中书令徐逸拖着年迈的身躯,步履蹒跚的走向太极殿觐见陛下。自从他把幼子徐克蒙赶上战场之后,大家都能感受到这位中枢宰府瞬间苍老了许多。
“陛下,陛~下。”徐逸简直是爬的一样走到了唐明皇跟前。
“启禀陛下,这,这十四日赵州燕然山洪,导致黄河下游归鼋河改道,赵州徐州两地五十余县被淹,百姓损失惨重。”徐逸缓缓说道。“府道州台官员开仓济粮,仍有不足,请陛下是否向吴楚两州借粮调配徐州。”
唐明皇知道老持稳重的徐逸才是打理大唐内政的一把好手,这也是唐明皇放任徐家做大的原因。他知道徐逸虽然会在台前幕后搞一些小动作,但是在家国大事面前,从来都是一心为公,所以才会他强迫儿子徐克蒙上战场。自然唐明皇也是不假思索的同意了中书令的建议。
唐明皇又明知故问道:“那赵州的粮饷充足吗?”唐明皇心知肚明,赵州一年前刚落了旱灾,颗粒无收,现在又落了洪灾,自然粮仓是不可能够的。
但是这可难不倒徐逸,他早有对策,:“赵州之粮由北州燕州两州负责,考虑到北燕两州并不是产粮大州,所以自然调配也是不够的,只能当缓兵之计,争取来的时间再向东海地两公借粮。”
“朕会修书让长乐公、临海公配合。”
政治就是这么默契,徐逸没有一句求唐明皇的意思,但是唐明皇也能听懂那弦外之音。
“徐老,外面炙烤,进殿叙吧。”唐明皇请徐逸入殿,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殿。这时徐逸才发现,苦公公早已在殿内准备好了座椅,热茶和梅子。
两人殿前而坐,各有各的心思。
自从侍中姜传玉死后,整个大唐中枢就都掌握在徐逸的手里。他终于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倘若在年轻十岁,他或许还会沉浸在权力的喜悦中。但是狰狞的撒旦让他心生恐惧,让他不禁开始思考是为了家族激流勇退还是再为家国天下计。但是整个徐家在徐逸的起势下似乎是飘飘然了,这不是徐逸想要看到的。
唐明皇心里也清楚朝堂之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洞家重武轻文,唯一一个犀首不尽人意。雷家提家非是人族,姜家已灭,后继无人。徐家已经可以主导大唐的政治。另一方面西方极恶世界来势汹汹,这种前所未有的敌人也严重威胁着这个年轻的唐国。他并不信任徐家,只是信任徐逸而已。
西方世界的入侵已经让两位经验丰富的政治家也看不懂人心了。
两人落座之后,唐明皇拾起梅子,问道:“徐老,你还记得十多年前朕去鹳街请你的时候,也是带的梅子吗?”
徐逸自是知道皇帝说的不是什么梅子,更不会无缘无故回忆。他答道:“梅子酸甜,世人甚喜,陛下访舍犹如昨日,老臣至今久久不能忘怀。”
唐明皇又说道:“这是茂州的梅子,爱卿尝尝和中原的梅子有甚么不同。”
茂州其实根本不产梅子,但是南边的姜州是盛产梅子的,甚是出名。而茂州和姜州都是姜家的封地。
徐逸自然明白了皇帝的隐意,他没有正眼看一眼梅子,对着唐明皇回答道:“但梅子性寒,也不宜多用,虽然年轻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等老了疾病就会来了。”随即他用余光撇了一眼皇帝,并未发觉什么异色,于是又补充道:“倘若臣能年轻一二十岁,臣一定愿为陛下去摘梅子,在所不辞!现在,我只担心我儿。”说罢双眼看似真诚地望向唐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