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庭刚刚醒来，脸上表情有些恍惚。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紧接着就从检查舱内跳了出来，看起来短短半个多小时的睡眠除了给予了他更加充足的体力之外，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不良的影响。

“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强？”卫庭窜到乌月侯面前，脸上写满了期待和好奇。

确认无误，这家伙果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头脑简单有时候也算得上一种让人羡慕的天赋。

李岩撇了撇嘴，走到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付正平则是将设备面板上的透明保护罩盖好，仔细检查了设备的情况，才溜达过来。

乌月侯看了看卫庭，笑着说：“强度不高，种类也没那么罕见。但是你的能力有很不错的成长空间，如果能有很好的训练，相信会变得很难对付。”

听到乌月侯说自己并不特别时，卫庭表情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一下，但当乌月侯说他可以经过训练，变得很难对付后，卫庭脸上马上又挂上了略显得意的笑容。

“是吗？我就说嘛，我只是没有合适的指导，全部都在靠着自己摸索。乌队长，你相信我，只要你教我怎么用这个‘嘲讽’，我绝对是双花红棍的第一人选！江湖上绝对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李岩捂了捂脸，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仔细研究着脚下的地板——这地板可真平啊。

乌月侯挑了挑眉毛，笑嘻嘻地说：“不错啊，很有志气。不过你倒是挺会打蛇随棍上的，我可没说过要指导你啊。”

卫庭脸上表情僵了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乌月侯没有去管卫庭的反应，她扬了扬下巴，继续问道：“先不说别的，你这一句全靠自己摸索，就有点不实在。江湖儿女哪里这么多花花肠子，做人都不坦诚，我怎么敢教你啊？”

挠了挠头，卫庭明显变得有点心虚起来，他看了看四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乌队长，你们这么快就知道啦？”

“嗯。说说吧，你和余正洋两个人，是怎么研究的？”

“啊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头绪来着，”卫庭发出了心虚的爽朗笑声，“我和老余是发小的，我们两个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吧，基本上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之间从不藏着掖着的，包括一年级的时候，他还尿床，这个事情他都没瞒着我。”

付正平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个本子出来，开始边听边在本子上记录。李岩侧头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到本子上最新的一句话是：“余正洋（克里克雅案强关联人），一年级时仍存在尿床现象，是否跟异能有关，暂且存疑，后续待查。”

李岩嘴角抽了抽——这种事情倒也不必详细记录吧。

为痛失人生秘密的余正洋默哀一秒，然后李岩决定自己啥事情都不能跟卫庭这个大喇叭说，以免自己的糗事会被宣扬的人尽皆知。

乌月侯则是摆出认真聆听的态度，等待卫庭继续说下去。

或许是有个成年人在认认真真听自己讲话，态度严肃，不取笑也不轻蔑，这让卫庭有了更多倾诉的欲望，他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

“嗯，就是，我的意思是，你看，这种事他都不会瞒着我，我自然也不好瞒着他什么。所以，在三年级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有点不太正常的情况，当然也要第一时间跟老余讲。毕竟两个人商量，总是能够更有主意一些。

“我记得那是三年级的暑假，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可以让我爸……嗯，让我爸不要打我妈妈，虽然最后是我自己挨了顿打，但是能保护我妈，我还是蛮开心的。用的方法嘛，就是岩哥说的这个‘嘲讽’技能。”

李岩皱了皱眉，卫庭忽然给自己起的新称呼，明明是江湖小混混们用来表达尊重的叫法，但因为谐音，让他总觉得胯下凉飕飕的。

不过卫庭话语中潜藏的事情，让李岩没了去计较一个小小称呼的心情，他也静静地看着卫庭，等待对方继续讲下去。

“当时我还不是很确定啦，毕竟我爸喝了酒，那是经常连着我和我妈一起打的。不过，后来又有了几次差不多的经历，我才能逐渐确认，我爸的酒疯的确是全都被我‘吸引’了过来，而且，随着他打我次数的变多，我受伤的程度也在慢慢变轻。刚开始好惨的，但是到了后来，他用全力打我一拳，居然连红都不红一下子，这下子可把我高兴坏了！

“嗯，当然，有了这种本事，第一时间要跟好兄弟分享，对不？如果我能教会老余的话，他在家里也不会混得那么惨。我当时想的就是，如果能让他学会挨打不受伤这一点就能帮上大忙了。

“不过后来也没成功，但是老余的思路总是比我更跳脱，然后我们俩发明了一种新玩法。就是他来构思东西，我可以尝试着按他的想法去想象，如果我们两个脑子里想的东西能够差不多的话，就可以‘砰’的一下子，造出一个雕像来，样子就是我们俩想象的那个东西。

“好玩是挺好玩的，不过就是经常闯祸。有一次把一个摇摇马雕像给镶到墙里去了，搞得我们两个都不敢再去那个地方玩了。

“后来啊，后来我们两个人家里都发生了些事情，他也没人管了，我也没人管了。慢慢地，他就不太喜欢说话了，我也忙着在街上行侠仗义，最近都很少在一起聊天了。”

气氛忽然有点沉郁，李岩清了清嗓子，随口接话道：“他没人管？他奶奶不管他的吗？”

卫庭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李岩一眼，下意识回道：“他奶奶？他奶奶去年就去世了，怎么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