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就只剩下路莹一人。

她站在窗边呆呆地凝视着外面，直到眼前的玻璃上闪过我归来的身影，她才眼前一亮地缓缓转过身。

“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就交了不少朋友呢。”

“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看样子也不需要我说明任何过程和细节了。”

我将会长给的手机塞进口袋里，一抬头便发现路莹正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我画的学生证贴近了我。

“说起来，这节课是户外体育课吧？”

“没错，从现在开始的40分钟之内只有你我二人哦？”

“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路莹就拉出一张椅子将我按了上去，自己则坐到了对面。

同时，那张学生证上的丑陋面貌也被她丢到了桌子上，正对着我的视线。

“既然你已经明白自己的来意，那我也得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呢。”

路莹的话让我心里微微一紧，却不知为何紧张，我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对她有所隐瞒。

但是当我的脸颊被她用双手托起的瞬间，一阵可怖的文字洪流便冲入了世界，那些犹如长河的文字在我的意识还未到达的下一秒，就将周遭的一切冲刷殆尽。

回过神来时，我已置身于一片星空之中，感受不到呼吸，也感受不到思想。

“看起来你在这副躯壳里自然觉醒意识花费了不少时间....不过也奇怪了，我为何察觉不到契机？”

星空之中回荡着路莹的声音，我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对面，发现那里坐着的路莹没了面貌，胸前也破出一块大洞来。

当我的视线落在那大洞上时，一双眼球正悬浮于椅子上方的模样就从中显现。

“什么东西！？”

那副奇诡的景象让我本能地向后退去，可是除了视野向后倒退以外，什么都感知不到。

仿佛自己从来都未拥有过知觉，自由而又令人恐惧。

“别乱动，你现在是没有肉身的状态哦。”

路莹见我狼狈不堪地在星空中挣扎，随即按下面前桌面上的开关，在星空中漫游的我便再次回到了座位上。

这种感觉，像是将时间倒退回到刚开始，又像是重置了世界一般。

“当然，这里是属于我的箱庭——同时也是孕育灵魂的摇篮。”

无目、失言、不嗅、勿闻的她回应了我漂浮于空中的心声，而我却丝毫不得察觉。

这份互相无法用知觉来感知的沟通，是源自灵魂的，也只能被有灵魂者接收到。

可是，为何我又会知道这些了？

“因为你能够看见，他们可能产生灵魂的残渣.....欲望，希望，绝望，愿望。”

“难道，那些东西不是他们的心声吗？”

我紧紧凝视着那回转在天边，时而存在，时而消失的沉默的语言，心中的迷茫也就又重一笔。

“也许是，也许不是，人的心谁能说得准呢，更何况他们是由我亲手缔造的人偶。”

存于秩序的混沌，混入世俗的狂乱，尚未被我解释的自然与主观不存在之物。

不过，用人类常识无法理解的东西，该如何去解释呢？

“你心里应当明白，重点不在于让你看见，而是让世人看见。”

话说到一半，曾经被称之为路莹的无面怪物突然咯咯地笑起来。

“这种自由的感觉很舒服吧？什么都不用感知，什么都不用记录，只是思维存在着，一个念头就能知道自己还活着——”

“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恼人的话无须在意，既然人偶师这么明显的表达出意愿，我也该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明明一个请求就能脱离苦难，干嘛还要这样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