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间的大堂上,来往着稀稀拉拉的宾客,几个伺女在旁来来回回的忙乎着,其中两个端着装满热水的黄铜盆,咧咧切切的走进了少夫人的房间。几个老妪坐着说话,几个老爷模样的人,也在榻案前笑语捻髯,就连一向体弱多病,不怎么起床的少主母亲谷氏,也起来应酬着不多的宾客。
“老谷啊,恭喜你啊,喜得外孙女啊”几位老妪中的一位看到说道。
“多谢多谢,咳咳咳......”谷氏不停歇的咳,夹杂着几句应酬的话。
“老谷啊,多了一个外孙女,你这负担又要加重了”一位老妪边磕着瓜子,眼神斜着看着,边嘴里说着,瓜子壳翻飞的落满了地。
“不重,不重,咳咳咳......”说着说着,谷氏又不停的咳嗽起来。
“老谷啊,你这应该让小管经营点好营生,不要天天混来混去”另外一个穿灰色衣服妇人,“语重心长”起来。
谷氏,没有搭话,坐在那里喘着粗气。
“说的是,老谷,小管年纪也不小了,也当了爹了,就算当不了差,也要干个长久的买卖”。远处,听到几个妇人对话的一位老爷,也在一边远远的答了话,言语中满是轻蔑。
“妈,田婧喊您,哦哦哦.......”管仲从里屋出来,打断了这番对话,怀里抱着一个女婴,哄起宝来。
“哦哦,小田有什么要紧?”谷氏拄起拐杖,边问,边朝里屋走去。
“几位叔伯,婶姨,多有怠慢,多有怠慢,哦哦哦.......”管仲一边把女儿抱在怀里哄着,一边在几位老爷和老妪面前晃来晃去。
不知是管仲的女儿特别给力,还是他抱的姿势不对,女娃哭的越来越大声。中堂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后厅的厨房仍然在叮叮当当,似乎做饭,上席之事越发紧凑。
前厅小儿的吵闹,中厅佣人的往来声,后庭做饭的哧啦声,种种声音不绝于耳。
老妪和老爷们也都紧绷着眉头。
突然,管仲的女儿哭声一紧,脸色憋红,似乎像是被卡住了,眉头紧锁,脸色尤红逐步变青之色。
“快来人啊,宝儿.......”管仲着急,大声呵斥,任自己的长发遮住眼鼻。
叫声未落,头戴发巾的田婧早已从中庭房间冲出,看着宝儿由红逐渐涨紫的脸色。
从管仲手中抢过来,然后一手按住肚子,将娃托在手掌上,然后用手在娃的背上拍上一拍,娃没有反应,田婧又拍上一拍。
“哦.......哇哇哇”管宝,先是被拍的冲击力震出一口气,然后,刚刚吃完的奶水、米汤也全部吐在大厅之上。
娃哭出声来,田婧、管仲、谷氏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但是,满满狼藉的大厅之上,瓜子壳,废布头,洒落的水,以及刚刚管宝吐的奶,遍地都是,一时间无敌可以落脚。
老爷们,不禁的站起身来,哼的一声,转身便走出了大门。
手里还拿着瓜子的老妪们,看着满地吐出的奶混在瓜子壳之上,也是没有了胃口,也不再等上后厅的菜上桌,也就扔下手中的瓜子,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