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听他说，他继续道:“按理来说，他死了，澄澈渊就该是我的了。”

“澄澈渊结界不散，我就知道，他肯定留了骨肉在这世上。”

我低头往里瞅:“这地方有什么独特？”

他扔了一片树叶进去，沉底了，很快就见不到树叶的踪影，泉世道:“魔修得天独厚的道场。”

我突然想起八年前信潮声在水面飘着出声询问:“信潮声怎么就不掉下去？”

泉世确认情况道:“是不是你带在身边那个。”

“是啊。”

他轻笑:“那孩子身上有你的魔气，被澄澈渊认作魔了。”

什么？他身上有我的魔气？我都跟他不认识。

泉世故作高深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我:？。

伸手便去抓入水而去的蛇尾。

泉世瞬间滑入水中，几十米长的巨蟒有人这么粗的身子，之前地底太暗，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泉世在水中游行自如，很快便越来越小，我提气也扎水里，却觉得寒冷刺骨，片刻又像是被针扎刀割，整个人急剧下坠，法力消耗越来越快，我这才意识到这是泉世的阴谋。

他带我划来湖中，利用我的好奇将我套进河里，虽他说我是魔，可从都到尾都只是他说，若我不是魔，这澄澈渊不认我，下去了就难以脱身，死无葬身之地，若我是魔，为了求生必定会激发魔族血脉，日后在仙门再遮掩不住身份，人人喊打。

奸诈！

我奋力往上游，却依旧下坠，他悠悠在我身旁道:“别费劲了，你必定现出真身。”

什么真身，也是一条蛇吗？白的？绿的？黑的？蓝的？我变成蛇了师父还认得我吗？

好难过，师父养了那么久我才知道自己是条蛇，却没得选择。

肌肤寸寸撕裂的痛苦，但皮肉完好无损，我身上没有丁点伤痕。

我难受得打出暴击，水中只出了一串漩涡，很快归于平静。

我恶狠狠盯着泉世，他提醒道:“再反抗，越下沉越活不成。”

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如此，变蛇就变蛇吧。

我将所有灵力内敛，仔细寻找识海的出口，总算是找到一处隐秘，冲身进去，里面是一片玄紫莹光。

周身的痛楚逐渐消失，我的神识缓缓行走在识海，此处充盈的魔气温柔而磅礴，热浪般源源不断裹挟着我。

身体在逐渐消失。

我感受不到什么痛苦，但很清晰的感受身体跟以往不一样了:要变妖怪了吗？会不会很奇怪……会不会很丑……

我突然觉得困倦，像是被温暖阳光裹挟着舒服得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力。

可是我要回家啊，我要回淘漉山同师父共处两百多年的那个院子，我要回自己睡习惯了的那个小窝，我要见日升月落花开花败，我要嗅万色清风喝醇酿老酒。

“给我破！”

我从那片玄紫的光芒中裂出，水中恢复出一个之前的我，运功撑结界将自己包裹，我站立其中同并不知晓的力量道:“既想臣服我，又不尊重我，你这样的，怎么配所谓的忠诚。”

湖水翻涌，这里面果真有灵，我冲身向水面去。

摘叶划指落下一滴鲜血，我睥睨着河面道:“不得随意杀生。”

言罢，我运气飞走，却在飞到一半时整个身子一滞，随后双手不见，我整个人，坠了下去。

水面将我轻轻托起，我一回头，身后俨然一根深紫的蛇尾。

妈呀，我变蛇了！

我惊恐的想要催动法术变回去，徒劳的在水上扭来扭去，有些颓废，总不能这样爬回淘漉山，我会被祁言祁安扔出去的，也可能被烤了吃，还被人可能挖丹取胆。

太可怕了，我整个蛇弱弱的蜷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