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是一个杀人犯。”萧淮说着,他杀了人,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在昨日的忏悔中,这句话是事实,可是其他人说的却不是事实。
赵易禾说自己是医生,但是那也是假的,他不是医生。
那医生究竟是谁?
“他塑造了很多人,很多坏人,一个自私的医生,歇斯底里的患者,渴望拥有世间至宝的收藏家,以及一个罪无可恕的纵火犯。”
但是这所有人,其实都不存在,这些身份。
都是他的想象罢了。
他杀人,想象。
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正义的借口,一个理由罢了。
最后的晚餐,或许是那位画家的最后一晚。
也许,画家也是小说家内心的一部分。
只是这一部分,埋藏在最……最深处。
他没有被人杀,而是在自杀,自杀更有戏剧性,同样,也更加悲剧。
画家吞下了圣经,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信仰。
他破开了自己腹部,那样的决心是在干什么?
他在用死亡提醒着来到这里的人们。
提醒着,这是圣经,但是它同样也是一本书啊。
书籍,作者,以及小说家…
神明不存在,画上的耶稣不存在,犹大不存在。
而背叛,无处不在。
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犹大,都有可能是那个背叛者。
他在恐惧,他在害怕。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性,画家在死前,一遍遍地祈求不存在的神明庇护,一次次摩挲着手中的十字架,直到十字架都已磨损、失去了原本的轮廓。
但神迹从未降临,他始终困在那无尽的死循环中。
他的那场自杀,或许就是以另一种方式,渴望得到救赎。
画室中那些被涂黑的身影,那些刻在颜料中的文字,何尝不是一种替代的过程。
画家竭力阻止黑暗渗透进内心深处,可这一切终究徒劳无功,记忆无法抹去。
一旦心脏染上了黑墨,无论用多少清水,都再也洗不掉。
“他背弃了自己的信仰,成了什么呢……孤魂野鬼?又或许,只是一个充满仇恨的行尸走肉,哦,还有一种可能,可能是一个——”
“小丑。”
他停顿了片刻,慵懒地笑着:
“忏悔?可笑,这辈子,其实,你们都等不到小说家的忏悔,这里是过去的埋葬之地,他怎么可能会回来忏悔。”
萧淮话音落下的一刻,所有的眼睛像是暴怒了一样,红的几乎要滴血。
赵易禾躲在萧淮身后,小声地嘀咕着:“喂,你说了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这些眼睛生气了啊。”
萧淮无所谓地仰了仰头,“嗯……打个比方吧,比如你被人杀了,怨气深重,变成了怨鬼,你渴望杀了你的人能向你道歉。但我却对他们的这份期待嗤之以鼻。”
赵易禾:“……”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也要一起嘲笑啊!
赵易禾嘴角溢出了一抹笑,“我发现你这人还挺特别,不过,你说的这一堆乱七八糟的,都是真的吗?”
萧淮没有回答,在游戏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忽然,一阵悠远的笑声从门外传来,伴随着鼓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