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刨着饭碗,囫囵道:“不真心我会说吗。”
晚饭后,我在园子里吹了一阵风,觉得好不容易吹出了一丢丢睡意之后,才赶紧起身进屋沐浴,换了衣裳上床榻躺着。
一翻身,抱紧了被子,将头埋进被子里,蜷缩起身体,哆嗦着。
无所谓了,等夏殊娶了太子妃之后,我便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只要挺过了这段时间便好。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正当我拿被子擦了一把脸,准备翻个身继续睡时,床榻边冷不防响起了一声低低的狗喘,使得我背脊一僵,连动也不敢动。万一是错觉呢?
结果它再喘了第二声。鼻尖是冷幽幽的暗香,有黯哑干净的嗓音入耳:“崔锦,睡着了么。”
我深吸了两口气,下意识地带着浓浓鼻音,眼眶酸涩道:“对不起,我睡着了。”
声音道:“睡着了那你还应我做什么。”
屋里没点火,黑漆漆的一片。我缓缓翻过身,虽看不清床前的人的模样,却也能看得见他英挺的轮廓。因为他后面,有一扇大开着的窗,白白的月光正从那里照进来,十分柔和。
看见他的那一刻,好不容易擦干净的面皮,就又湿了。许久,都不说话。我将喉咙清了又清,才能勉强维持着平和的声调,问道:“你的伤……好些了么。”
他道:“差不多了。”
我便又道:“听说,你这三日选了几位官家小姐,要娶妻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道:“那恭喜你,你可以和你阿爹一样,有很多女人。”
他也仍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背过身去,将手指放进口中死死咬住,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哭声,道:“那你来干什么,这么晚了你回去罢。我好不容易要睡着了,方才你是爬窗进来的罢,又吵到我了。要是被哪个抓到的话,对我的名声不好。”
我的阿殊,从今往后,就都不是我的阿殊了。
他默了默,轻声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玩笑道:“什么问题啊,难的我拒绝回答,简单的我可以考虑回答。”
他说:“你要和我解除婚约……是因为嫌弃我只有一只手臂吗?”
“这个问题太难了我可以不回答吗”,我吸着鼻子,道,“你说个简单一些的我回答。”
“到底是还不是。”
我嘴角不慎溢出一声低低的抽泣,咬牙道:“是……”
他声音蓦地死寂了,再问:“你嫌弃我,为何却连大白也不要了。大白它并没有像我一样缺一条腿。”
我哭极反笑,道:“你说你只问一个问题。”
“嗯。那你不用回答了。不重要了。”
说罢屋内再有轻微的响声,之后便是无止境的孤寂。黑暗的,冰冷的,我抱着被子狠狠埋进了头,却也还冷得不住地瑟缩发抖。
他走了。
夏殊走了。
我终于不用再忍着,任由自己泣出了声,抽着冷气,手指揪紧了被子哽咽道:“那是因为……我一看见大白……就、就会想你……”
“请问崔锦你是在一边想我,一边嫌弃我吗?”突如其来的话语,床榻随之吱呀一声,另一重量倒在了我身后,在我耳边呵着气吐息道,“那么久都不来看我一眼,你真够狠的。”
说罢,在我僵直的情况下伸出一只手臂,搂上我的腰,一点一点地将我收紧,紧得我的骨头都在发痛。后背贴着一方坚实的胸膛。他还说,“但是,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我泣道:“我觉得你很狡猾。你不是走了么……”颤着手,几经迟疑犹豫,却还是忍不住抚上了他的手背,“阿殊……你都要娶妃子了,我也要准备准备寻个夫家了……”
“我不娶你也不许嫁。”他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惩罚性地,道,“我一生都独臂抱你,你不必担心我会抱不住或者抱不动你。除非你不想我一生都独臂抱你。”
他淡淡叹了一口气,又道,“阿锦,我还以为你也会来参加选秀,那是我最后选择你的机会。可怎知你却不来。不过让你和别人站在一起让我选,我又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我亲自来了。”
说罢,还不等我反应,他手臂一勾将我翻转过来,翻身压了上来,唇欺压在了我的唇瓣上,辗转反侧,恨不能将我一口一口地吞进腹中……
所有一日一日堆积起来的理智在那一刻轰然坍塌。我脑子一片浆糊,只本能地伸手去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张开了口迎合他,想他亲吻得更深更狂。
渐渐地一只手,上下不定,却似带了火种,将我周身都点燃。我忍不住喃出了声,抱住了他的头,轻轻喘息着。
“阿锦,可不可以。”他压抑隐忍着问我。可手上的动作却未停,还有愈加猛烈的攻势……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对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似有一点预感知道点皮毛,可又实在茫然无措。
结果还没等到我回答可以还是不可以,他手指轻巧地一挑,便从里挑开了我的衣带,道了一句“不管了,反正我这辈子就是要你”,随后褪开了我仅着的一层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