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眼了。
“19.478”
他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生病了,他能感到自己建立了一些东西——【热】【疼痛】【恐惧】【一种空】【医生】【小路】···
他此刻正睁眼看着,他感到母亲似乎睡了,又好像没有,他知道父亲不在,母亲离自己很近,但他什么也没去想,有些东西正呈现在他的眼前。
“妈妈,是蜻蜓。”他看见自己喊着,用手指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台灯没有关,明亮的灯光照着床头的一隅,三只蜻蜓绕着它转着,像个三角形,轨迹也是。
他没有从中醒来,他还在这里,像是多余的乘客,渐渐地,在他无心察觉的地方,这里开始向某个下方跌落,就像是真的土石下方被挖空了那样。
父亲此刻正在街上,手里提着一包东西,看样子大概是药,夜晚的街道很冷清,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长明的街灯还亮着,让夜晚的街道显得不算太黑,也依稀照出了一些游荡在街上的阴影。
他已经很习惯了,城里的人大都长久的留在城里,所以这里没什么陌生感,积累的见闻使恐惧也不常显现,毕竟这里长久平和。
他快步走在街上,细密的汗珠遍布了他的额头,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只表,这表裹着褐色的布,上面嵌着三个铁环,一个少了底部,另两个则缺了大半。
“564254515647189.2”
“65490.02”
“一切都还算好。”他这样自我安慰道。
从他取药到回来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他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离家已经不远了,但他还是有些着急,没有继续沿着街道,而是拐进了一个黑黢黢的巷子。
这巷子有些阴湿,街上的灯光不太能照进来,城市每天都会清理,不过这里依然有些脏,隐约还能听到蚊虫的声音。
“咯~”他好像踩到了什么,把脚让开,借着巷口的一点光,他依稀能看出这是个乞丐。
“死了···”他反应过来,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这布包是棕色的,而且比别的东西的颜色深了一点,不过在巷子里也看不太明显,他把布包塞进了乞丐的手里,然后帮对方握紧,拳心靠在胸口,挂在衣服的褶皱上。
他做完这些就很快走了,出了巷口他就基本算是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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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地方什么时候会塌下来?”他靠在船边,仰头看向天上。
“公国永不陷落!”那消瘦的仿佛死去的旅人反驳了他。
——《为船长做的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