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老哥俩便早早带着酒尘去坊市买了些米面粮油,他们深知柳猎户连金锭都不收,一切华而不实的礼品都显得毫无作用。
所以老哥俩买了这些寻常家用更容易令柳家接受。
柳猎户家住鸣鹿镇南山半山腰,家门口有三棵大柳树,从镇南顺山而上,约摸走三里山路很容易找得到。
“柳兄在家吗?我是昨天被您救起的八律啊!今日特来登门拜谢,不知柳兄是否方便?”柳家大门外,八斗五魁端立在那里,等待着屋内答复。
堂屋内,柳大有正手掌攥着一块抹布埋头认真擦拭猎弓,忽闻院外有拜客来访,赶忙起身把猎弓挂回门旁的锜架上,理了理衣装,快步朝大门迎去。
柳大有满头花白的头发尽显沧桑之色,看上去相貌平平,却有一双鹰一样的犀利双目,今日他身穿一身蓝褐色长服,虽然衣着稍显质朴,但穿在他身上相当爽朗利落,他步伐稳健,每一步都显得去孔武有力。
刚走到院子,柳大有抬头好奇的朝大门口望去,只见门外一前一后立着两人,靠前的那人脸熟,是昨天刚结识的八律。
而八律身后站着一个比自家大门框都要高上一头的壮汉,却是第一次见到,那大个子勇猛又魁梧的身材不由得引起柳大有心中一阵赞叹。
见大个子肩头还坐着一个稚嫩孩童,柳大有身形顿时一滞,赶忙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再睁眼,确认孩子还坐在大个子的肩头。
柳大有双瞳一紧,目光再也不愿意酒尘身上离开,看着他那稚嫩的脸庞,三岁左右的年纪,还有爱笑的眼睛。
“是我儿回来了?”柳大有精神有些恍惚,不知何时眼眶已经湿润,不觉得言语道。
老哥俩心怀忐忑,他们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柳大有的面庞,他们在暗中观察柳大有的反应,因为这第一眼下意识的情感表现极其重要,真情假意一看便知。
见柳大有双目含泪,眼角微颤,他盯着酒尘怔在原地,如此真情流露,可不是想假装就能装的出来的,老哥俩紧皱的眉头这才悄悄舒展开来。
如此看来柳家的不幸遭遇的确不假,不过少主人是否能融入柳家,还需要再进一步观察,双向奔赴才是最完美。
“阿吭~”见柳大有陷入出神半晌没有反应,八斗只好假意轻咳一声稍加提醒。
“哎呀!瞧瞧我这……真是怠慢了两位兄弟,快快请进!”柳大有一拍脑门,枯焦的脸庞稍显错愕,他立在门旁,赶忙抬手朝门内做出邀请。
“柳兄无碍的,多亏您昨日搭救,我这才捡回一条命啊!所以今日特携吾兄弟登门拜谢!”
八斗微微侧身,将身后的五魁拉到前面,顺势做起介绍:“这是我兄弟,他叫五言,别看他人长得高大了些,但为人十分和善,很好相处。”
随着八斗介绍,五魁适时开口,他面容和善,双手抱拳冲柳大有微微一笑道:“柳兄大恩,我兄弟二人不胜感激,知道您淡泊钱财,所以特意备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柳兄不要嫌弃。”
说着五魁伸手朝柳大有递出谢礼。
一听心意,柳大有抬起手本想推诿,低头却看见五魁递过来的只是寻常家用,抬头左右看了老哥俩一眼,见他们投来诚恳目光,便明白他们的用意,不再推诿,顺手直接接了过来。
“我柳某只是路见不平做了举手之劳的小事,两位兄弟太客气了,还带什么东西!快快请进!咱们到屋子里详说。”
从大门到堂屋不过短短二十步距离,柳大有先后三次回头看向五魁肩头的酒尘,可见他内心有着怎样的强烈期待。
堂屋中央,有一四角方桌,在柳大有引导下,五魁抱着酒尘坐在了柳大有对面,八斗则坐在柳大有左手一侧。
“还未请教,此公子是……”果然,刚落座,柳大有就迫不及待的指着酒尘,关切的询问起情况。
“噢!还未向柳兄介绍,这是我的侄儿,他叫一宸。”八斗神色宠溺的看了一眼酒尘,又顺势引导酒尘看向柳大有:“快,向柳伯伯问好!
一听是八律的侄儿,柳大有满怀期待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始料不及的连续眨了眨眼,难以接受的看着酒尘,那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见过伯伯!”酒尘依偎在五魁身旁,他轻声细语,略显羞涩的向着柳大有问好!。
“哎呀呀!!!好好好!!!这娃娃可真懂事!”听到酒尘脆嫩的声音,柳大有一怔,那幼童专属的稚嫩音色听得他心潮澎湃,脸上阴霾顿时一扫而空,连话语中都满是按捺不住的喜悦。
“唉……”八斗面带惆怅,一声长叹似乎有意打断柳大有夸赞:“不瞒柳兄,我这侄儿是个可怜之人。”
柳大有一听,长眉一皱,不明所以的望向八斗:“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