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骑恰似疾风,迅猛地穿过那漆黑幽深的城洞。
马蹄声在洞壁间来回撞击,阵阵回响,久久不绝于耳。
在城头士兵们的注目之下,何云马不停蹄,片刻也不停歇地朝着城东方向疾驰而去。
“云哥儿,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何事呀?给我们讲讲呗,哪怕透点口风也好啊。这心里慌慌的,一直悬着实在难受……”身后那壮实的亲兵开口说道,话语间呼出一团团白气。
此人名为王彦,云州人氏,在军中堪称好手,乃是何云的亲兵。
此时,年关刚过没多久,那浓浓的喜气尚未散尽,可许昌县的气氛却透着几分异样与紧张。
从月初开始,忠武军节度使郭从义便下达了严明军纪的命令,为正军纪,砍了不少人的脑袋,如今那些头颅还挂在城头,干瘪的模样令人心生恐惧。
而许昌县内也大大加强了防御力度,许昌县作为忠武军节度使管辖范围内,几日之前便开始增加巡逻人手。
何云骑在马上,随意地驾驭着马匹穿过古老的石铺老街,思绪万千。
“鬼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叔父已经许久没传消息了。”何云嘟囔着。
他心中其实已然猜到了些许端倪,那便是皇帝极有可能病重了,而且病情严重到病入膏肓的地步,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即便往上追溯六十年,皇权的交替无不伴随着血雨腥风。
血流成河在那时已然是司空见惯之事,乱兵对百姓的烧杀抢掠更是屡见不鲜。
且不说契丹等外族入侵会带来何种灾难,单说当今官家几年前率领大军进京之时,为安抚手下大军,都默许士兵在汴京大肆抢夺。如今的世道,烧杀抢掠已算是寻常之事。
更有甚者,那些惨无人道的军阀在粮食短缺之际,竟会将百姓杀害充作军粮。这种事情并非个例,不少军阀都曾干过这般恶事。
眼前的这一切,诸多认知已然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曾几何时,他也幻想如小说中那般穿越后便能争霸天下,收服名将,身边美女如云。
然而,当这一切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时,何云才深切体会到,生存下去是何等艰难。
何云骑着马缓缓来到城东的常驻营地,营地中矗立着十几间土墙瓦房,他们这一行十几人个个身着一身铁甲,装备精良无比。
与那些穿着各异、破旧邋遢的州兵截然不同,他们刚一踏入营地,便立刻备受瞩目。
很快,就有人迅速围了过来,热情地帮忙牵马,脸上洋溢着讨好的笑容。
还有人端着葫芦瓢送上清水,何云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葫芦瓢,仰起头一饮而尽,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缓解了一路的疲惫。
他擦了下嘴边的水渍,随后,他便来到营地中军的石屋。
进去之后,便见到州兵的指挥使,那是个中年大汉,满脸的络腮胡。
他笑着说道:“小何指挥可有什么吩咐?”
何云随意地摆了摆手,缓缓说道:“这年头,地上的耗子都难以找到一只,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
指挥使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咱们许昌县远在黄河边上,就算有什么情况,也很难轮得到我们这里。除非那伪朝的汉兵是天兵天将不成,能从天而降,踏马过河。”
“哼,人家伪汉有契丹爹撑腰,那些家伙可真是孝顺得很,狗日的。”王彦忍不住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