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的一瞬,林朔阳刹那间有一丝晃神,眼前的女人竟只披了一条毛巾来开门。但门迅速关闭,伴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
“啊!死变态!我还以为是我老公呢!”
林朔阳不禁苦笑,不过这这种事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站在门外,静等女子再次开门。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现在有人敲门是AI都会自动检测门外人的身份并报告给房主,尽管人们经常会忽略这种报告,但一个独居的女生,竟然在开门前不会看一眼?而且能远程控制开门,又何必亲自过来?何况她又是如此的穿着。林朔阳如梦初醒,懊悔自己竟犯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忙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条状物查进门锁上的接口,扭开门便闯入室内。
果然,里面已是人去楼空,玻璃窗碎了一地,红色的信息窗口在不停闪烁着。林朔阳顾不得其他事情,助跑加速便一跃翻过了窗户,落地时感到脚底有一丝异样,抬脚一看,内衬高强度材料的特战靴底部掉落了几片碎玻璃。
“可惜,没网到大鱼。”林朔阳立即进入半脑机模式,一边运用“天网”扫描周围脑机芯片的状态,一边通过加密通信发令:“各小组注意,鱼已逃逸,目前暂未确定位置,重点封锁什桥十字和锦江出口。”
根据眼前扫描到的数据,林朔阳很快便确定了可疑人选,大脑皮层活动异常活跃,这是人体已经完全沉睡的征兆,但其脑机芯片却在高强度运行。
“果然,又是一个死活人。”林朔阳叹息道,同时他停下了脚步,共享了那个死活人的坐标。
抓一个死活人,交给机器就够了。
沉沉夜幕中,一丝光亮在其中闪烁,“噗”的一声,男子吐出了口中的烟,他在思考,这已经是这个月抓到的第四个活死人了,可他依旧不明白这些人出现的原因。
脑机芯片一直高强度运行,却抓不到其后操作的人,甚至连来源都无所查找,能做到这一点的,是谁?他?她?或者是……它?
想到这,林朔阳猛地一抬头,他的视线对上了远处的“城市之眼”,他不喜欢那栋建筑,仿佛一只监视着一切的巨眼。而此刻,林朔阳的背后竟突然一阵发凉,那种早已消失的被无时无刻监视的感觉竟然又回来了。
远处,晨光微现,天要亮了。
……
“同志们,我们这一个月非常的忙碌,所以现在便需要开会总结复盘一下。”坐在桌首的男人首先开口,一身军装的他鬓角微白,岁月显然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环视一圈,看到众人均一言不发,男人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右侧的年轻人。
“‘魔方’,你是我们安全局借调过去的主力,这一个月他们大大小小的行动你也参加了,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林朔阳听到局长的召唤,立刻起身要汇报,却被局长伸手制止:“哎,我们局内私底下的讨论,又不是集体大会,你不用这么拘束,怎么舒服怎么来。”
“谢谢局长。”林朔阳又坐回了椅子上,“我们特别行动组与公安部门一起行动以来,这一个月一直负责对这些脑机芯片状态异常的人的追捕工作,我们称这些‘人’为‘活死人’。根据我对这些‘人’的接触,在大脑已经深度沉睡的情况下,他们的表现几乎与真人无异。而在面对突发状况时,他们的反应也很像正常人类,归结到底我们可以认为有人在背后操控他们。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个人,或者这些人操控那些人的原因是什么?他们采用了何种手段?他们的企图是什么?这些,我们现在都一无所知,只知道受害者在不断变多。”
林朔阳的发言并没有为会议的讨论打开一个新的开口,他探寻的目光扫过一位位同事,但并没有从任何一张脸上得到应答。
“嗯,操控的方式是显而易见的,自然是通过脑机芯片。”一位中年人终于沉不住气出了声,“脑机芯片本来是用作连接人脑和AI的东西,能一方向传导,自然可以做到逆向操控。但问题就出在这里,脑机芯片在虚拟世界,是严格受到AI的保护和监视的,要动手脚只能在现实中,但……”说着,他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一位女同事。
“没错,现有的受害人,年龄、性别、工作、身体素质各有差异,但根据我们法医组的检测和判断,这些被害人在身体和精神上没有受到过任何莫名的攻击和伤害。他们也都没有任何芯片更换的记录,即他们体内的脑机芯片都是原初芯片。也就是说,所有被害人是在几乎不自觉的情况下被人操控的。”女同事显然也对自己小组的判断底气不足,一向冷气逼人的她说话也开始不自信了起来。
“并且,在每次断开被害人脑机芯片于大脑之间的连接时,被害人的脑电波都会统一显示出一种很明显的波动,”另一位男法医补充说到,但他显然比刚刚的同事更没有底气,“是……不舍的情绪,还是极度不舍。”
“然后,就脑死亡了?”一名科长显然觉得不可思议,在看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接着问道:“那脑死亡原因呢?”
“根据我们的推测,应该是长时间接触外源高频电磁波引发的脑萎缩,而且受害者在这之前很早就脑萎缩了,但脑机芯片维持了部分神经元的运行。”
“会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可能是出自正常人体神经元长期形成的对脑机芯片的依赖吗?”林朔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