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站起身来的一刻,少年的眼神露出了一丝喜色,这一次,他要跟着老和尚出去游历江湖去。
在天边的云霞落下之际,暖气就开始消散,整个山间林风阵阵,已经是夏去秋来的萧瑟之气。
“修炼内功心法一定要静心秉神,不可大意。”了尘禅师睁开来了眼睛,站在了春生的一旁。
了尘禅师的面容在这七年的时间里面,也逐渐衰老,脸上的络腮胡也从黑白相杂,到现在已经全部变成了花白。
他看着春生,就像是在看一件自己最得意作品道:
“你现在的功力,哪怕是放在江湖上也已经能算是三流好手之上。若加上这几年对敌经验的锤炼,现在的你,已经能算二流的高手。假以时日在武道一途上,或可达到宗师也不是不可能。日后行走江湖,哪怕你离开了灵鹫寺,也不可废功。”
少年站起身来,很是认真道:“一定不会。”
整整七年了。
这七年的时间里面,少年只回过七次家。家中的情况也越来越好,两个弟弟日益长大,四弟春生给取名为春日,五弟春生给取名为春风,家中已经有了六亩薄田,两头牛,三只羊,这已经算是迈入了小康的水平。
哥哥家又盖了两间瓦房,嫂子又生了两个孩子。
姐姐和姐夫也不错,姐夫带着姐姐去了县里大户人家做门房和打扫,听说很是挣钱。
他们那一批来的孩子,目前为止,在寺庙当中,只剩下了一小半。
寺庙清规戒律严苛,这些孩子长大后,很大一部分人沾惹恶习,这给寺庙的声誉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诸如问居士要下钱去赌博,下山喝花酒,住窑子,有的学了一点佛学的皮毛本事,去唬人要钱等等!
严重的,在责罚之后,便被开出了山门。
大个和王东两人,在去年赌博被戒律堂的人抓到之后,便收拾了行李,临走时说是要去参军。
反而是同村的臭鼻涕虫儿,听说被一位高僧收徒,正式成为了弟子,现在法名,可宽!
大宝在一重大殿攒了不少居士客人给的香火钱,他已经还俗,打算娶妻生子。据说在村子里盖了一处宅院,买了不少田地,成为了村子里人人羡慕,人人称颂的对象。
狗蛋跟着外堂的和尚,据说在几年前云游去了,现在不知去向。
反而是春生,经常被乡里人拿出来和大宝做对比,成为了乡里人‘不聪明’的对象。
对此,春生表现的很淡然。
当父母打算给他介绍一门亲事的时候,他断然拒绝。
现在才十五岁,按照法定国家的婚姻法,我还没成年。
好在这七年的时间里面,他的个子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八,清瘦身材,很健硕。
每日强烈的练功下,少年本来白皙的脸庞变成了古铜色。
哪怕他有如此的武功,在寺庙内,也是极其的低调。
他和护寺院里面的师兄弟相处的好,却和那些每日念经的老和尚相处的并不好,一些有油水的差事也不会交给他,至于举办重大的佛事,他并不能参加,也不愿去参加。
不过他每一次下山,都会换上普通人的衣服,去买一些酒肉来。
一是他正在长身体,二是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纯粹的和尚。只是把寺庙当成了一个练武的地方!
好在寺庙对吃上相对管的较松,却对淫戒管的很严。
凡是触犯淫戒的弟子,轻则二十大棍,重则可达一百二十大棍。
寻常没有练武底子的和尚,如果是重打,会在二十棍下去见西天如来佛主。
就在前几天,少林寺发出了请帖,邀请天下佛门之人齐聚少林,共商对付魔教的事情。
了尘禅师据说在少林学过武,所以这一次去少林参加这样的盛会,也由他带队。
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在这一次游历当中,真正筛选佛门弟子,若是没有经得起红尘诱惑的,那便终身不能真正意义上成为佛门弟子。
此时了尘禅师看着俊秀的少年,很是满意,提醒他道:“你初入江湖,有时候的凶险不在武功的强弱上,一定要多留个心眼。”
少年听着老者的唠叨,内心很是温暖道:“你说了多少遍了,你不烦我还烦。”
了尘禅师停顿了一会,边走边说道:“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赐法名?”
“不要。”
“嘿,你小子。你可知道我的辈分?你要是当了我的徒弟,现在的少林老方丈,也要称你为师兄。”
“那又怎样?你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为何还重这些虚名?”
“嘿,臭小子!”
少年莞尔,咧嘴一笑道:“师父,我是怕做了你的徒弟后,一旦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连累你。”
“我怕吗?我们既然有师徒缘分,既然躲不过,不躲便是。”老和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道。
少年没搭话,内心却很温暖。
他笑着已经起身,脚踏少林蜻蜓点水梯云纵,已经在树梢急速的飞驰,遥远处,少年豪情声道:“师父,要不要比一比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