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飒认真的说：“老处长，我说的是真的，要是有空了，我一定来看您！”

老处长又笑了：“好的小伙子，来吧来吧，来了就有礼送你，我也是快死的人了，反正那些东西放着也放着，我死了指不定弄哪儿去呢，我看着你顺眼，给你我开心。”

王飒说：“老处长，我们公司有规定，不能向客户索要物品，也不能收客户送的物品！”

老处长生气了；“啥破规定啊，客户愿意奉送，不是索要，就应该接！”

王飒顺着老处长说：“是有点不合理哈，回头我给公司说说，客户主动送的可以要！”

此后，不来洗澡的时候，老处长就给王飒打电话。王飒只要接到电话，必定会去，请假也要去，不是为老处长说的礼，而是感觉到了老处长的孤苦，王飒只想尽点力而已。

老处长住的两居室，在一栋60年代的小破楼里，屋内的家具摆设也很老旧，王飒大概猜测一下像是90年代的样式。这个屋里的一切都是老旧的，包括老处长。也许不久的将来老处长就不在了。

王飒不是惦记老处长说的礼，他来是听老处长讲历史的，讲他的过去，讲他的孤苦，讲完他老人家就舒服点。

可是老处长没有忘了他的承诺，当王飒专门来看他时，他把轮椅移动到卧室，打开柜子，抽屉。让王飒自己选里面的东西，还提醒王飒：“一次只能拿一件哦，来一次给一件！”

王飒在柜子里看到了老处长的全家照，年轻时的老处长长得英姿飒爽，他妻子也很漂亮，他儿子像妻子，老处长盯着照片看了好久，唉一声，让王飒把照片放到到他枕头边去，王飒赶紧放过去。

柜子里有几件像古董一样的物件，王飒看了看，没拿。老处长生气了，命令式的说：“让你拿就拿吧，你还年轻，拿走兴许有用，我留着干什么呢？”

王飒挑一个小瓶子，老处长笑了：“这就对了嘛！”

抽屉里有信件，书，还有老处长的奖章奖杯。王飒一一看过，原来老处长年轻的时候是劳模、先进能手、高级工程师。抽屉里还有两本老处长出的书，一本是年轻时写的诗集，一本是退休后出的自传。王飒拿出来翻翻，他不懂诗也不太喜欢，对老处长的自传比较感兴趣。

老处长见王飒拿起他的书看，两眼放光，连忙说，“送你几本吧，柜子还有可多本呢！”

王飒立马说：“我看行，收客户送的书，再怎么着也不能算违规，这是在学习啊！”

王飒要走了，老处长依依不舍。

老处长兴致勃勃的说要自己自费让王飒他们来给他洗澡，还希望王飒得空来看他。他自费洗了三次，王飒来看他三次，然后，他就去世了。

王飒知道后，很难过。王飒也知道生老病死是常态，但他就是可怜老处长这样的人，在孤苦中熬日子，熬一天算一天，不知道那一天死亡来临。大部分人都怕死，但王飒感觉，老处长不怕死，他是急着死，他急着去天堂见他儿子，见他妻子，因为他们只能在那里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