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发丝毫无疑问来自从右肩咬痕,与此同时,与发丝一般黑的黑气也从中渗出,王负剑咬牙冒汗,那里传来阵阵疼痛,他抬起头,一只眼睛赫然变成红色,那眼睛不似另一只眼睛那么疲惫悲愤,似乎带着浅浅媚笑,妖异神秘,看得众人一阵失神。
总之,此刻的王负剑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或者神,倒像一只邪祟诡妖,或者比妖更可怕的存在。
“魔……咳咳……想不到你这样的名门正派天才居然入魔了……”
梅峰落嗤之以鼻,其他人同样表现出憎恶、轻蔑,而更多的还是心惊,六界之中,无论是万年前还是现在,魔族都是最邪恶的存在,是万族公敌,同时也是万族的心腹大患!
魔族似乎永远无法消灭,甚至无法有效削弱,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便是,包括人族、仙族、妖族、冥族、神族五大种族在内,任何一个个体一旦心态崩塌,思想扭曲,都有可能堕入魔道,成为魔族一员!
世上有这么一个说法:凡魔族,不敢说全部,但九成九都是极端分子,极端思想,极端行为,极端实力,魔族没有弱者,每一个魔都是这世间的劫,这是魔族始终追求的,亦是世人公认的。
“大家莫怕,他入魔不深,未成气候!”
大徒弟费须宁提高音量道,众人有了些许底气,可一看天空的稀烂样又不自地后退一步,梅峰落指出那是星晶爆炸所致,和王负剑本身并无多大干系,他分析王负剑失去剑,受伤同样不轻,现在只要找出魔引,将魔引扼杀在摇篮中,王负剑就没威胁了。
相比思想扭曲,不干人事,成魔的必要条件是魔引,这魔引可以是一件物品、一个伤口,一方印痕,甚至一句梦语,而王负剑的魔引并不难找,就在肩头冒出的那些发丝上。
众人正想着,一阵热风刮来,王负剑身前已多了一道橙色身影,那身影手起刀落,一记凌厉的手刀砸下,王负剑佝偻着身形狂退,他大口喘气,视线模糊,耳鸣不已,看见张药师带血的手掌,痛,痛,心痛,身痛,王负剑觉得自己要扛不住了,他的两条右臂耷拉着,肩膀凹陷,那些发丝被生生斩断,在地上扭动几下便不动了。
“王公子,奴家……好疼啊……”
“谁?”
“是……疼……是奴家呀,王公子不记得奴家了?奴家说了……要和公子永不分离……”
“贪豺帮的那个女的?窦……”
“窦心南,是我了,奴家好疼……需要公子疼爱……”
“滚。”
王负剑神志不清,但记着是这媚货留下的咬印吞噬他巨量星能,致使他破阶失败,还是这媚货将那些炸晶扔上天,致使他最后一手玉石俱焚没能成行,他恨意极大。
那妖柔声音正经起来:“既然奴家已与公子融为一体,那公子的小情人就是奴家的小情人,公子的怒火就是奴家的怒火,公子想把这群人杀完吧?奴家乐于助力。”
“滚。”
王负剑思维、意识越来越差,只不断重复这个字。
张药师再次杀至,又是手刀,这一次更加锐利骇人,不再斩击,而是想要将王负剑整个右肩剜掉,突然,张药师猛地回头,刚刚分明已经断掉的发丝飞射而来,扎进他的手刀之中,他另一只手将发丝削断,没敢再贸然进攻,而是先撤开一段距离,那些发丝又已游荡在他脚下,张药师心中大惊,不再恋战,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闪躲遁逃而去,不知所踪。
众家丁、强者、看护猝不及防,大跌眼镜,再看王负剑,恢复精神,嘴角轻扬道:“跑得挺快的。”
一句话夹杂着两个声音,一个是王负剑的,另一个娇媚惹人,是一个女声,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格外悚人,众人寻求梅峰落的主意,哪知梅峰落撒腿就跑,铁拐都不要了。
“谁也跑不掉!”
王负剑一掌拍地,无数发丝从肩膀涌出,顺着手臂蔓延到地面,宛如潮水般向四周嗖嗖奔流而去,无孔不入,无人不杀,等众人回过神来,已全部被这些发丝像串糖葫芦一样串起,血滴滴答答流下。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张药师其实没有逃走,而是藏在那口大鼎之中,此刻,那些发丝攀上大鼎,瞬间覆盖内壁,张药师爆发全身星能,试图吓退对方,但没有任何作用,发丝缠住他的身体,他那引以为傲的神脉和橙光此刻显得尤为苍白无力,他的手筋、脚筋全都被挑断,整个人像一具木偶被发丝从大鼎中吊起。
王负剑踏着绸布般的发丝而来,身上煞气腾腾,肩膀的发丝柔顺乖巧,仿佛手臂般随意驱使,他嘴角噙血,脸冷若寒霜。
张药师抬头望着,缓了口气道:“你……你不是什么王负剑,你是武汲!惊鸿派的武汲!你这个魔头!我……我可是炼药师,杀了我,就算……就算是你也别想安宁……”
王负剑捏开张药师的嘴,将仅剩的一枚星晶强行让其吞下去,转身离去,爆炸声响起,王负剑走出炼丹房,出了药师府,不再管身后的骚乱,趴在马背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