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舒哑细柔的声音又一次在沈乔耳边响起，“我以后会经常和乔来这里的。”

沈乔感动得几乎落泪，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有来世，一定要再娶舒哑为妻，永远保护她。

“乔——”没想到沈乔一晃神，舒哑就好奇的跑上了石桥，伸直手臂向他挥了挥手，沈乔响亮地应了一声“来了”，对面林子的乌鸦被惊起一群，舒哑被乌鸦起飞的声音吸引力注意，回头讷讷地看起了乌鸦，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喃喃唱道：“夜鸦桥头在厮杀，血溅深潭绽成花，挽歌一曲啊，孤魂无家——”

“阿哑唱的什么歌啊。”沈乔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出现，谈笑间他已经来到桥面，伸手揽住舒哑的肩膀，正欲好好听她的哼唱。

一声尖啸划破长空，耀眼的黄色光团拖着碎钻般的彗发从树林外升起，宛如一条金色的锦鲤向星空中游去，“嘭”一声，游鱼化为了满天星辰，照得四周一片通明。

“烟花来了！”舒哑开心地笑起来，眼里映射出烟花绽放的光彩，天真得像个孩子。

随着第一条游鱼的升空，夜空里陆陆续续开始出现第二条，第三条……天地之间顿时一片流光溢彩，小河上细小的波浪在烟花的光亮中被切割成红色，蓝色，黄色的细碎光海。

“好漂亮！”舒哑声音变得明媚，沈乔好久没见到她那么开心了，不禁也高兴起来，抬手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

“乔，你看那里。”舒哑伸手向河面一指，河流的暗波中隐约游动着一尾鱼，和天空中的金光倒影重叠，一起交织着游动，“嘭”空中烟花散开的瞬间，游鱼在焰心跃然出水，身上的水光宛如抖落的金箔，看得人心花怒放。

好机会。沈乔暗喜，他早在之前就准备了一条项链，打算找个机会送给阿哑做订婚礼物了，他激动地一摸口袋——

空的？沈乔一怔，一定是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掉在草丛里了，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的，他转身下桥，猫腰在走过的草丛中摸索。

“终于找到了……”沈乔撑着膝盖支起身子，长舒一口气，手里的银色项链闪着凉凉的光，沈乔这才意识到烟花已经慢慢停下来了。

得快点送给阿哑才行，正这么想着，身后传来“扑通”一声落水声，沈乔猛一转身，只见舒哑整个翻入水中，露出半个脑袋，在水中奋力挣扎，口中气喘吁吁地喊着：“乔，救我！”，下一秒，舒哑就消失在了水面，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还没等沈乔的脑子反应，身体就已经跳入了河中，他在水中艰难地睁开眼，借着外面烟花微弱的光亮寻找舒哑的踪迹，可是，什么也没有，水面平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连水中的小生物都静静地悬浮着，没有一丝扰动。

不可能！阿哑明明刚掉进来！沈乔脑中思绪炸裂，深吸一口气又潜进水里，眼里泌出的泪水融进河水里，尽管手脚因为低温而发抖，他还是憋足气往更深处潜下去。

阿哑。沈乔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

随着下潜，身边五颜六色的水光渐渐黑暗，眼前还是没有一点舒哑的痕迹，握在手里的项链缠住他冰凉的手臂，恐惧袭向他的内心，气息也逐渐到了极限，腥绿的河水往他口鼻中灌了进来，犹如他内心的绝望一般汹涌，脑子逐渐变得空白，身体借助本能浮出水面。

阿哑……

沈乔仰在水面，眼神空洞，他不敢相信刚刚向他微笑，柔声交谈的未婚妻在十秒之内化为了不曾存在的空气，甚至没有留下痕迹，他空洞的眼神无力地望向天空，瞳仁里映出天空稀稀拉拉的烟火。

新一轮的烟花表演继续进行，广场上的人还在欢乐，天地间还是一片流光溢彩，手握项链的沈乔漂浮在水面，乌鸦凌乱地从林中飞走，撒在河面上一堆乱羽，好像在帮他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