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离恢复了平日里那满是鄙夷的目光,她这才安静下来,她嘟着小嘴,那白皙的脸蛋上带着些许卑微。
“哎呀,不要说话这么伤人嘛~人家知道错了,会改的啦~”她用自己那冰冷如霜的小手不停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你这个人,怎么还哭了呢?”
她伸出那柔软无骨的小手,轻轻拨弄着他的碎发,那一瞬间,江离感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
她的手指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他的心头微微一颤。
“怎么可能?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
他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只是感觉眼前有些雾蒙蒙的。他倔强地伸出手,顺着有些痒的发丝,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粗糙的手指与细腻的肌肤相触,带来一种别样的感觉,怎么可能……
“我哭了?”江离满脸的不可置信。
“好啦好啦,不要哭了。我都知道错了。”
“廖夫人”一直柔声安慰着他。
而江离不禁握紧了拳头,一道道暖流猝不及防地划过他的侧脸,哪怕用指尖刺痛掌心,都难以抑制这奔涌的情绪。
上楼之前,江离看了几张刁二第发的内部照片,那是她从高楼上摔下之后的模样。粉身碎骨,血肉模糊,尸检照片上,她即使已骨骼尽碎,宛若烂泥,但是密布的淤青却清晰可见。
那一刻,他的心就好似被刀片狠狠剐了一般,眼泪忍不住从眼眶中汩汩流出。
家暴竟被伪造成了摔伤!还与自杀挂上了钩?!在她亲笔书写的日记里,记录着她内心的抑郁,这就是她最后被判定自杀的缘由。
可是!眼前如此阳光开朗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有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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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江离如同一个孤魂野鬼般,在金梧路游荡着。
刁二第已经明确表示,人家只是在这里有一套房子,具体来不来住、房子在哪、手机号多少,这些他是不敢继续再往下查了,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诉江离。
如果能有廖昌海的头发,也可以通过黑狗寻踪的方式,根据气味找到他,虽说江离只见过廖昌海的证件照,却没见过他本人,高瘦矮胖全然不知。
所以哪怕天天蹲在路口守着他,人家在车里,自己在街边,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想到这里,江离不停地翻阅着自己的通讯录,思忖着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找到这个人。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只要廖昌海还在魔都,在魔都成了家,那自己有朝一日就一定能找到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离也一直在金梧路出没。
不管是做代驾、送外卖,亦或者当小跑腿,总之就一直在这一带活动着,勤劳虽不能致富,但勉强可以温饱。
就跟一起代驾连 20块往上的烟都舍不得抽的小哥们说得一样:“活着呗,还能咋滴。”
“这年头,谁还不欠钱啊。”
“钱就算攒下来,说不定还被人骗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一位老哥眼睛红红的。
后来江离听别人说,他老婆背着他,把他辛苦攒下来的钱全被人骗光了,跟他们比,自己要好太多了。
至少穷得没钱给人骗,攒了钱就还钱,剩下的吃光用光,身体健康。
偶尔还能帮美女租户们送送快递,修修电脑,通通下水管道,也算过得轻松自在。
除此之外,在能够在还钱的前提下保证最基本的温饱后,帮助廖夫人找到廖昌海,并查明她死亡的真相,已然成为他心中最为强烈的执念。
江离向来慵懒,从不轻易答应别人事情,可一旦应承下来,那便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心里,时刻提醒着他不能忘却。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万千思绪,在这个喧嚣而又孤独的城市里,她曾经凄惨地离去,如今的她,那般无助与孤独,仿佛被世界遗忘。而在这茫茫人海中,她能够倚靠的人,唯有自己。
想到这里,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怜惜之情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她需要一个真相!一个为她的冤屈与痛苦正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