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些。”李冷声道。
“我老师和我说过学会的人通情达理,我就大胆点说了吧。我是个黑帮成员。第泽斯有两个黑帮,勒梅党和红手印......我是后者的人。带你们来红手印经营的一家酒吧。至于目的......我没有目的,就是想带学会的恩人来吃顿好的。”
托勒摊开手,坦诚地笑着。李趁机观察了他的双手——她以为这个人既然是‘红手印’的黑帮成员,那么手背上就势必有什么红色刺青——很干净。
“恩人?”鲁伯特皱眉思索。
“学会无偿给予难民们物资援助嘛,我代表大家感谢你们。”
看起来彪悍凶猛的托勒转过半身,含笑回应。
前方也确实到了一个酒吧。多亏了本地人带的路,二位搜查官终于从迷路的窘态中脱离。
二人宽的小路居然通往个开阔的街道,虽然地上仍然泥泞不堪,还长了不少青苔,还有些污水和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虫子。两侧有不少为了混口饭吃的又脏又累又臭的可怜难民。
前方是一个装潢明显不同于其他房子的小酒吧,从它有半新的落地窗就可以看出来。就算是以二位的生活质量而言也还算得上“美观”。两边墙壁有乱七八糟的彩色涂鸦,大抵这里之前是个杂货铺?
抛开事实不谈,凭借极其短暂的第一印象,克拉拉·李要承认这里的景色不错。
天空灰蒙蒙的,无边的[雨]像一层巨大的屏障分割了[冷光市]与外界。[电波塔]顶端散发而出的暗淡幽光点亮了一小片天穹,远处看白茫茫一片像近视者眼中医院的医用手术灯。直冲云霄的最伟大的堪称神迹的[电波塔]下是一排高低不齐缺乏规划,和牙签一样纤细而东倒西歪的摩天大厦,再下面是一堆垃圾,第泽斯。观者正处在垃圾堆中。
当然,恍惚反应过来就知道了,这个景色甚是不详。
进了几乎空无一人的酒吧,托勒端上来了一盘玛格丽特披萨。
“十分抱歉,二位。我们这里最豪华的貌似就只有这个了。毕竟大家主要来喝酒的。”
“二位,是学会成员?”
一声谦卑尊敬的苍老声音从落地窗边传来。
一旁单独坐着的人放下书本,鲁伯特转过身和他对视,观察他的样貌:年过七旬的样貌,斑白短发,穿着黑色的长裾,带着黑色圆形眼镜。怎么看都是个算命相。
克拉拉·李惊讶地擦擦眼睛,而后点点头。
“那,可否问些事情?”
他的语气仍然很恭敬。
托勒和几位酒保交换一下眼神,把手自然缩进口袋里,看着老者。
“如果涉及机密,我们不会回答。”克拉拉·李压住好奇心带来的热情,尽可能冰冷地说。
“学会,有没有往亚洲派遣调查组?”
二人不理会他。
“那,”他失望地轻叹一口气,“学会最近有没有调遣赈灾物资过来?”
二人置若罔闻。
气氛因此显得十分尴尬甚至李怀疑是有点紧张。
突然,有人破门而入,打破了沉默,一并打破沉默的是酒吧内近十把手枪齐刷刷从衣袖里掏出的声音。
就三个人仍然是坐着的:那位看书的老者和二位搜查官。
托勒对着门口的白净身影呵斥道:“勒梅党的人,警告你,今天这里有可是有贵客的!”
阿尔伯特扫视一圈,定位住了坐在一边的老者和自己的二位下属,面露喜色:
“啊,好巧好巧!”
鲁伯特一下吐出嘴上叼着的罗勒叶,小声惊呼:
“阿尔......你怎么在这里?”
老者向吧台的人挥手示意。枪便都放下了。
棕发白衣拎着手提箱的年轻人又恢复了礼貌,轻咳一声,坐到老者边上,开口:
“抱歉方才太过激动,有所冒犯。敢问先生是亚洲人?”
“是,在下姓何,单名一个‘用’字。您是,搜查官先生是吗?”
何先生抬头看着站着的年轻人。
“太好了!我在路上问了好久,才得知这里有一位博学多识的老先生。刚好给我碰着了!”
阿尔伯特喜悦地展开手里折叠的残页。同时他脚下地板飞快蔓延出金色的阵法,交错纹路其间又释放出淡淡的雾气,使得不大的酒吧好像点了大量熏香一样。
红手印的人一脸茫然,莫名其妙。不过有点托勒可以肯定,自己刚刚没开枪似乎是非常非常正确的决定
非特定人员的认知都会受到障碍,接下来的话,就只有自己和二位下属还有何先生本人听得见了。
“敢问先生可否认得上面的字?”
何用震撼于这个年轻人瞬间的举动就带来如此诡异的环境变化,咽了口水,全力辨别上边的字迹。
过了半分钟。阿尔伯特耐心地一言不发,却不知这给了老者更大的压力。终于,他笃定地缓缓开口。
“这座塔很高,上面亮着白光,如果下起了雨,还无人的喧哗,应该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