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无言,中村殷士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之类的了。翻开了邻家小妹的衣柜,全类衣服各两套,胡乱地塞进了雨宫苍依敞开着的行李箱。
她自己则打开那画有卡通图案的书包,她一股脑把七月的假期作业全部扔了出来——等下,妈妈最喜欢英语。如果我把英语作业带过去,她以后看见我写完了作业,会不会比较高兴?
当她把自己贵重物品,文具,和一个英语作业本收拾好时,一边的哥哥也已经完事。
“英语作业本?墙上那个你祖母的壁画可能更适合纪念吧?”
他汗涔涔的脸一阵傻笑。
车水马龙正在蠕动,衣冠整齐,却和难民一样憔悴。源于未知的臆想比各种形式的灾难更能折磨这块地区的人们。
车实在是太堵了,不如走路,因此三个人在小林尚的带领下往前走。在反复检查下,他们已经把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部丢弃了。没了手机,只可以双手紧紧互相抓住,防止走散。
不知是不是该感谢父母只买得起南边的屋子,雨宫苍依只要挤一下就可以抵达南部港口了。
港口的所有集装箱已经被清空到两边,紧急改装成了广场,入口狭窄,人流全部汇入安保设施进行检查,内部就很空旷了,和安检门外相比简直可谓豁然开朗。很空荡的场地,三个人趁着人少跑到了靠近海面的边缘席地而坐。
“呼,还好一看到消息就起床赶过来了。”小林尚松了一口气。
“小林阿姨,所以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随后又无助地笑着,捏起了雨宫苍依的脸。
“那来这里干什么呢?”雨宫苍依侧过头问中村殷士。
“举行一场人人平等的抽签。有两类签。1:4的分布。少的那部分写着‘去’,多的写着'留'。嗯,很麻烦就是了......”
中村殷士才展开半分笑意又皱起了眉头。
“所以现在干等着吗?”
“嗯。你不会想说没有手机很无聊吧?”
雨宫苍依差点承认了,不过碍着面子就欲盖弥彰地拼命摇头。其实她早就考虑过类似上飞机不可以联网也没事干的状况,提前在手机里下载了很多部电影。不过,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白塔学会]的人要严厉要求隔离一切电子设备。
于是她边观望四周,边破天荒地用写作业来消遣时间。
该说还好带了作业吗?
临时广场的两侧没有修筑雨宫苍依所想象的木栅栏等防御工事。只是几个干净的白色身影隔着好远分开站着。十分威严。他们也严于律己啊,雨宫苍依看学会的搜查官和学者全部使用传统工具,什么对讲机是一律见不到了,正如他们要求民众的一样。一派回归了原始社会的景象,只有他们的白色的大衣,看着很厉害很先进。
话说他们不热吗?
广场内的学会人员没拿枪,头上龙门吊倒是很张扬的设置了几个站点,拿着枪?也许学会搜查官做了[赐福]相关的处理后,可以拿枪?
她心里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感。学会的人一直没有公布来这里集合的具体目的。倒是北边越看越吓人。爸妈怎么了呢?这么奇怪的事态,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吧?他们会不会受伤,还是说在赶来的路上?
不行,我现在想得再多也没有用。自讨苦吃,自讨苦吃而已。我......暂且不想它......明天再说,先写作业,先写作业......
到底是没有事情办的。她思绪游离,双眼也一并跟着张望。人依次涌入,没有失序,学会的人管理得很严格,本来极易酝酿踩踏事件的场合被他们控制得和流水线一般。同时也没有人大声嘶吼发出具有恐怖气氛的声音。和电影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呐?雨宫苍依心里居然有了一瞬笑意。
看门外,人不断前进。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在争先恐后地离开北部。若没有学会暴力强制管理,必然闹翻了天。
可是,这北边得有多吓人呢?让人们能远一点是一点?
她转移了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不想思考的地方。
这些东西留给殷士哥哥和小林阿姨想吧!
雨宫苍依索性把头扭向了反方向,看着南部。云的边缘,微弱的天光倾泻,光的尽头是太阳,还是神秘的[白塔]呢?远处是看不清的,但近处就有一个很是巨大的驱逐舰,后面也许跟着几个补给舰。它们上边都刻着“蓝色羽毛笔”,标志着所属权。学会的图标就很好看,如果有一天可以加入学会多好;[电波塔]的那个“折断天平”就很诡异了。
所以说[电波塔]那边到底怎么了呢?
不对,又想了回去,不可以不可以。
这时,她感觉到了一道锐利而安静的视线。在看着我?她几次寻找,看见驱逐舰靠岸边上有着一位端坐的青年女子,黑发蓝瞳,白大衣干净干练。除了右耳挂着银色环形耳坠外,无任何其他装饰,却美貌到近乎艳丽。她正看着自己。
突然那位女子微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广场上差不多站满人了,围栏外面还有人,学会暂时不放他们进来。内部挂着吊牌的搜查官们提着桶在人列之间穿行,按照要求办事,一言不发。
雨宫苍依把小手探进纸箱,胡乱摸索出了一张小纸条:
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