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之中张灯结彩,朱红大门前站着三名身穿红衣的男子正不断对着前来道贺的宾客拱手,为首的高大男子年纪不过二十,身穿的红衣却是有金线为饰,比身后两名中年管家华贵许多,“陈大少爷!”说话的是宾客之一,“陈老家主身体可好?怎么你亲自在门口招呼,这些事交给下人不就好了?”男子微笑道“王叔,祖父今天高兴,一早便吃了两大碗饭,正等着各位光临呢,快请进。”
身后两名管家忙为宾客带来的小厮指路,一行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门口不远处一个垂首青年脸上的冷笑,青年二十五六岁年纪,身着青色粗衣,脚穿布鞋,脸色微黑,身材修长,看着就是一副乡下教书先生的打扮,在来往的华服宾客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他抬头看着高大的府门,低声自言自语道:“早知道给龙家当狗这么好,干脆我也去算了,”他自嘲地一笑,“不过要是他们知道我是谁的话,八成会扒了我的皮,嘿嘿。”看着不断涌进陈府的宾客,他暗自思忖:仅仅这一会,就进去了十余家,只是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多少跟陈家有关系,有多少是来攀附的。换句话说如果陈家式微,里面有多少人会出手相助,多少人趁火打劫呢?真想亲眼看看哪。一想到这里,青年地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正当他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抬着贺礼的小厮撞到了他。小厮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很明显青年身上穿的粗衣别说跟宾客相比,就是连抬箱子的小厮都比不上。于是出口骂道:“你小子不长眼啊,没有看到这里是陈家的地方吗?赶紧滚开!”
青年被骂了一通,不羞不恼,满脸堆笑地逆着来恭贺的人潮离开了。
刚才扫了几眼,青年便将来往的人群分为三类,身穿红衣的应该是陈家的旁支亲属,明显打招呼的语气不同;身穿紫衣的恐怕是与龙家密切相关之人,管家在招待这类人士明显要恭敬许多;第三类则是身穿其他各杂色衣服的人,这些人对管家的言辞十分热情,几乎说的上是殷勤,管家则只是微微拱手。但带头的男子却不同,无论是那类客人他都是微笑拱手,态度别无二致。
青年一边想着一边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费力地前进,街道上人潮汹涌,主要是托了陈家的福,去他家的人太多,把道路都堵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被各种各样的摊贩占领了卖糖葫芦的,旧衣服的,瓜果礼品的,叫卖声络绎不绝。青年被吵的难受,不禁摇了摇头,还是山里好啊。
“士华,你看我买了什么?”前方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说话的是一名十六七岁样子的少女,她穿着与青年一般形制的粗衣,只是颜色是红色的,左手拿着一只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右手提着两个巨大的包裹,兴奋地朝青年跑来。
青年看着两个包裹,眼角微微抽动了两下,“白士雅,我给你的钱还剩下多少?”
“嗯,剩下不到一半儿了。”少女吃着糖葫芦口吃不清地回答。
“把剩下的给我吧。”青年的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少女乖巧地将钱放在青年手中。“你的钱花完啦?士华你花的也太快了。”
青年翻了个白眼,“以后禁止你独自带钱出去。”
“什么?为什么?这些钱都是我在山上的时候打猎赚的,再说了,不是你让我去那些挂着龙家招牌的店里打探的吗?光看不买怎么行。”
“我分给你的钱可是包括路费和食宿的,你现在就已经花了一半儿,再往后吃什么?”
“大不了我再去打猎呗......”少女看上去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吃着嘴里的糖葫芦嘟囔了两句。
“说正事,那些店里应该有看店的护卫,你感觉他们武功怎么样。”
“不怎么样,比我差远了。”少女不屑地撇撇嘴。
“很好,回客栈吧,晚上还要去给陈大老爷送礼呢。”
青年脸上浮现出一丝坏笑。少女心里一阵恶寒,心想这个陈老爷八成要倒霉了。
.........................................
深夜,陈府中,陈家家主陈光达正在挨个训斥自己的子侄,一场盛大的庆贺典礼在他眼里却成了错漏百出的笑话,“除了陈高为和陈高白以外,都给我在庭院内静立思过!”陈光达扔下一句话,背过身走了,只剩下一群陈家子孙面面相觑。
“爷爷万岁!”一个少女欣喜地叫出来,但马上被一个青年男子按住了头,正是白天在门口迎宾的男子陈高为,他带着少女向几位长辈行了礼后才缓缓离开庭院。
一个青年子弟阴阳怪气道:“高为堂哥真是深得爷爷器重,我说大伯,下一任家主干脆直接让给他做吧。”“高立!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论才华处事,高为胜你百倍。”训斥他的人转身对另一名中年人说到:“大哥,这小子有口无心,不要往心里去。”中年人却没有回答,脸上表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光达气呼呼地回到屋中,用力关上房门,一回头却发现屋内有两个陌生人,一个青年笑嘻嘻地看着他,一个少女正接抛着他的名贵茶具,陈光达一阵惊骇,自己的府中有上百家丁日夜不停轮换保卫,这两个人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潜进来的!“你,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