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煮着美酒,看着漫天飞雪。
如此逍遥恬适的日子,岂非是人生所求之极乐?
只是,已经十一岁的白夜天,还未成年。
未成年,便不能饮酒。
他无奈地看向对面,中年男人美滋滋地杯酒下肚。
还微闭着眼,极为享受地砸吧砸吧了几下嘴。
“爹,你又被娘赶出来了?”
看起来有几分书生气的中年男人,正是白夜天“飞升”至此位面。
经转世投胎后,此身之生父——白云溪。
白云溪神色略显尴尬地看向白夜天,瞪眼道:
“我那能叫‘赶’?!分明是我让着你娘!”
白夜天心中好笑,却也不再点破。
“那位达鲁花赤又来找你喝酒了?”
达鲁花赤,是元朝廷派于各县的最高统治者,名为县监。
县监之职位,高于县令,一般都是由出身高贵的蒙古人担任。
他们是元朝廷散布于天下,监察天下的耳目。
对于地方的一切,几乎拥有绝对的决定权。
白家位于江淮,且白云溪自幼好学,文才上佳。
可惜,待人真诚、不喜钻营。
更兼身为四等南人,未能步入官场。
却也正因此,甚得本地县监“苏赫不花”赏识,引为酒友。
嗞溜!
白云溪再下一杯酒,脸色变得有些沉郁,才道:
“就是因为跟他喝酒,才惹你娘生了气。”
白夜天轻笑道:
“不仅仅是因为喝酒吧,是不是还拉着你去逛了青楼?”
白云溪脸色更加沉郁。
喝酒的速度,也是一杯连着一杯。
这状态,明显有些不对。
白夜天蹙眉道:
“他又狮子大开口讹钱了?”
白云溪重重地把酒杯顿在桌案上。
半晌,声音低沉地道:
“我这个一家之主,是不是很没用?”
白夜天坐直了身躯,沉声道:
“爹!告诉我,苏赫不花到底做了什么?”
白云溪垂着头,颓然道:
“三日后,同知路过,他要你妹妹作陪。”
“什么?!”
白夜天腾地站起身,满脸森寒!
身前桌案,也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
汹涌杀机,流淌在房间之内。
连炉内之火,都被这杀气冲地摇曳不定。
白云溪满眼惊骇,却感觉喉咙被牢牢卡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其状态,白夜天深吸一口气。
将满腔杀机,尽数收敛。
有了年轻的身体,竟连自己的心态都跟着变年轻了。
否则,大明世界经历数十年,哪会如此轻易被引动心绪。
“五岁落水那次,救我的老道士说我骨骼清奇,传了我武功。”
“如今,我已练武有成。”
白云溪脸上的惊骇之色,却是更重了。
豁然起身,脑袋探出窗外,四处观看。
半晌,方才走回白夜天身边,低声道:
“你练武之事,还有何人知晓?”
白夜天自然知道他的顾虑。
这大元天下,唯有得朝廷认可的家族和帮派,方能传承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