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着坐着,竟是坐了有将近一个时辰。
突然,营帐外响起了马蹄声和马匹粗重的喘息,显然有人在帐篷外勒住了马匹。再然后,见一人挑开了帘幕,弯腰进来,乃是单漆跪地。
“军主,我来复命了!”
随即,在他身后又跟进来一人。
这两人,正是葛南和那个蠕蠕可汗阿那瑰的弟弟乙居伐!
原来,祁功先前派去柔玄打听消息的,正是葛南和他率领的三十名精锐骑兵。他们进行了一定的伪装,潜入柔玄城中。除了打探柔玄的情况,祁功还交给了他们一项任务,那就是接出乙居伐!
元恩已经离开了柔玄,加上城中大乱,所以乙居伐也当然被解除了软禁的状态。
这里要说一下的是,这围城的时候,一般来讲,围城者并不会真的把城池全部包围住。因为完全包围城池,需要的兵力太多了,分摊到每一处的兵力又太薄弱,很容易反而被城内的军队一波突击分割成若干区域,然后各个击破。大部分情况下,围城的军队都会集中安扎在距离城池有一定距离的营地里,然后通过游骑尽可能阻拦城内和城外小规模的交通来往。所以,葛南和他手下本就身手矫健的精锐骑兵,在进行了一定的伪装后,成功进入城池,并带出了乙居伐。
“实在辛苦了!”
祁功一把把葛南扶起,然后向乙居伐拱手行礼。“郁久闾公!”
元悛先前其实已经多少猜到了祁功等的人是乙居伐。他早就认识乙居伐了,也赶紧过来见礼。乙居伐抱拳还礼,苦笑了起来。
“眼下的事情,本就因我而起,实在惭愧,惭愧!”
几人互相客气了几句,一同入座。他们刚一坐下,祁功就按捺不住,打探了起来。
“城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城池无忧,只是人心惶惶。”乙居伐叹了口气。“这几日,柔玄里有一位李军主,据说是祁军主您亲自指派着总揽大局的,他算是负责起了城内的防务,日夜奋战,倒也挡住了蠕蠕人无数次的进攻。只是,先前你们出征的大军溃散,好多士卒还来不及撤回柔玄,蠕蠕人就杀到了。我们只好掩蔽了城门,不敢开门放那些人入城。那些人一路继续南逃,也不知死了多少,活着多少。而我们城里,也是兵力匮乏。有人计算过,塞内的援军,就算来得再快,要组建出足以救援的军队,少说也得一个多月。这些天,大家能守住城,也不缺吃喝,只是心都快死了。”
他看了眼,葛南,却又忍不住赞叹起来。
“直到这位壮士出现!你们不知道,他出现的时候,整座城都翻了天了!大家听说北面的祁军主非但没有全军覆没,反而端掉了蠕蠕人的老巢,率领着大军从容南下来救援了,一开始都不信。奈何这位壮士扛着你的军旗,在城里一溜烟纵马狂奔了一圈。大家有许多是认得他的,这才都信了,一个个瞬间像发了狂!说来惭愧,我当时也几乎发了狂,喜悦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说到动情处,忍不住一把攥住了祁功的手。
“我现在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哩!祁军主,你,你这简直是天人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