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你们不能抵抗的病毒？”白晓平说完，又否定了自己这说法，因为这人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我们这里的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与格式仪交流，某种程度上，格式仪是他们，当然包括我，的另一个映射至机器的自我，那机器又向上映射至一个超我。所有人只对自己的超我负有义务，并实施自己的权利，不对其他任何人负责。超我指引着我们的行为，由他产生的联通网知道这些人的行为的缘由，网以外的人，无法知道，也不需知道。”

他停了会，结束了指令设置，说道：“所以，我也无法知晓他害怕的缘由是什么，我的格式仪也告诉我，无需去知晓。”

“格式仪？和格点仪有什么关系？”

“格点仪，原本就是格式仪，只不过，那些人放弃了一部分追求，退而求其次地制造出你们所谓的格点仪。”

“所以，你的意思不正是，你们的格式仪连通着那台指挥你们的格式塔，而你们的思想也被那格式塔掌控？你们被植入的某种思想印记让你们一直在否定这个事实吗？”白晓平虽然疑惑更多了，但是他不得不只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因为他觉得他的时间不多了。

“格式塔不是台机器，他只是一个联通的网络。如果在你的主观意念里，我们就是被一个超级中央系统掌控着，那么你可以保持你这个观点，因为从外部来看，我们确实就像是被指挥着的、遵从某种虚拟意念的集合体，没有自我意识，有的只是接收到的指令。但是，这如同沙漠中的蜃景，真实之处远在你能看见的之外的地方。”

“所以，你们都是意识独立的个体，格式仪的超我机制以及格式塔的联通结构让你们表现得像一个个被主脑操控的人？”

“是的，你能理解人之意识进化所必需之路，祝愿你能顺利返回。”那人微笑着想白晓平告别，“还有，不论你是否真的会按你所说的做，还请最后提醒一句，大陆统一，势在必行。”

白晓平此时脑中闪出了这个城市的另一结构，中部尖顶内的中央机器此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些连通尖顶顶部的管线和调频仪器。

格式塔到底是什么，白晓平之前肯定是不知道的，甚至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然而，他说的那些内容我想不起来在现实里出现的痕迹。他只记得，济林在现实里依靠着超智能体，即格式塔，以及新式武器攻破了一个又一个洲的防线，超智能体的说法如何而来，梦中为什么会出现记忆中似乎并不存在的说法？他还想不明白。

在越过浩瀚的沙海，期间隐约见到河坞、中湖等洲后，白晓平回到了溏洲，此时看，他已经感到意识有些模糊，似乎是药效快过了的迹象。

也许，时间不多了。

他走上轻轨，此时是朝家的方向。也许，什么是联系，它的作用是什么，人之间的基本关联的意义又是什么，如果格式塔真如那人所说，是那种形式的话，那么，他们大概不会理解这个了。或者说，这也是他们挑起战争的原因之一。白晓平想着。以抛却这种自然关联为代价，得到自身的所谓进化，起码对于白晓平，或者对于溏洲，这是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的方式。

这联系所代表的情感，正是此时白晓平梦中此行的目的，这也是溏洲人在心灵上的归宿。毕竟，没有其他洲的人能体会到，在一片绿荫下，在此时仍存在的蝉鸣中，在树下门前，在烈阳经湖心水汽抚慰后，与亲密的人一起述往思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