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和将昨晚想了半宿的管理方式讲了个遍。
李国平说不上好坏,想着反驳点财务或者管理上的漏洞,最后发现只有人才缺失是最大问题。
想着没几天可活了,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祖国跟李四和了,所以他没有反对,“你自己决定吧,觉得可以就去做,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让这些帮我们打了半辈子江山的伙计们寒心,你能做到吗?”
“我知道的,放心吧!”
李四和信誓旦旦。
当天回来就将事情跟马忠格商量了下,在人选这方面只有马忠格能提出些建议。
按照马来亚现在的货币来说,没有人能约摸算出李四和现在所有产业的总值。
整个吉隆坡有大半的生意是他的,吉兰丹、柔佛、彭亨、雪兰莪、槟城,甚至新加坡都有他们李家的烙印,养活的华人更是不计其数。
但就是这么个商业帝国,笼统得像杂货店里的商品,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杂货店变成便利店。
事情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马忠格每次出行都会有几十个黑袍打手跟着,所以进展出奇地顺利。
直到总帐房周仪老先生将槟城的账本交到李四和手上时,李四和才感叹了一句:“安逸太久了!”
槟城那边主事是李长荣,跟李四和也算是五服内的堂叔,李国平的堂弟,十年前李国平从国内接过来马来亚的。
那时候李四和还在读书,跟李长荣接触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对这个人感官上说不上好坏,只知道这个人喜欢说好听话,而李国平又很重感情,才没过几年就把槟城交付给了李长荣。
槟城每年从自家广益银行汇过来的钱款李国平也并未细算,按他教给李四个的原话是:“自家人不能明算帐,要一致把拳头对外。”
这也是潮汕人的古话,李四和不置可否。
医院通知李国平身体状态并不好时已经临近傍晚,李四和跟马忠格前后脚到的医院。
相比前几日见到的李国平,此刻的他呼吸显得很不规律,有时候短促,有时候又绵长。
李四和坐在床边握着李国平的左手皮骨,强忍着泪水,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印象中的伯伯永远是那个身躯魁梧的大人,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李国平欣慰地望着李四和:“四儿,该结婚了啊!”
这不是他第一次催婚了,但也应该是他最后一次了。
李四和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他不敢开口,怕一开口泪水就会忍不住。
随着入夜,前来医院的人络绎不绝,宽敞的病房此刻也显得拥挤了起来,病房外的走廊更是人满为患。
都是一些承过李国平恩情的人,还有一些国内被接济过来的同村老人,除了一些哽咽声之外,病房里安静得吓人。
“阿忠啊,辛苦你了,跟我了大半辈子。”李国平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身边围着的李四和、马忠格跟另外两个五服内的叔伯。
马忠格没有回答,只是点着头红着眼。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李国平接着道,“我走后你也住府里来吧,该养养老了,四儿你帮我看着,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