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骨...掌骨...还有腕骨，全部骨折，基本上没有一根幸存的骨头...”

“还有这一张，这是什么...治疗方案和医疗费...”

“看不懂，不看了。”

周明轩安静的躺着病床之上，他双眼看着头顶发白的墙面，眼神空洞无神，似乎没有将旁边传来的声音听进去。

毫无征兆的，他突然开口说道。

“口渴，我要喝水。”

他的右手现在被牢牢的固定着，包裹它的是冰冷无感的石膏。

王哥将手里的病例单放下，然后端着一杯水站起身来。他将水杯递出，就当周明轩艰难的起身那一刻，他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似的，开口说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周明轩看着他把水杯拿到自己面前，然后又收了回去，内心没有任何波动，继续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他盯着天花板，双眼空洞。

王哥将手伸过来，他触碰那被石膏包裹着的手掌。

“三天前，这玩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神经脆弱到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但是现在，疼不疼你自己心里应该有分寸。”

“正常人的身体是根本不能达到这种程度的，所以说，你现在是...恶魔...”

最终王哥将手中的水杯递了出去，他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只留下周明轩一人空荡荡。

周明轩小口小口的喝着水，他的双眼依然盯着头顶从未离开。

他清楚的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在刚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疼痛。

列车上那一拳狠狠的挥了出去，但是那画面在他脑海里面却不曾挥散。

恐怖的自我恢复能力，让他有点恍惚，他又将王哥的话重复了一遍，周明轩自言自语道。

“你现在是...恶魔...？”

...

病房外面，王哥趴在窗户边，他看着外面，内心有些焦急。

他现在想掏出打火机立马把烟丝点燃，但是遗憾的是，刚才找过了一圈，根本没有发现这座医院的吸烟区设在哪里。

香烟摊放在手中，无力感遁入骨髓。

病房外的走廊中，没有任何声音，王哥的身影摇曳在白炽灯中央。

在他身边的座椅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他也未曾察觉。

那女人还是一袭白裙，她开口说道。

“这孩子没事吧？”

王哥转过身来，将香烟收入口袋，似乎对她的到来有点吃惊。

“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啊...”

“回答我的问题，我说那个孩子没什么事吧。”

王哥挠了挠头，有点尴尬于不知如何作答。

“会议开完了？上面的人怎么说的？...”

“不要扯开话题，我问你那个孩子有没有事？”

王哥在她身旁坐下，他摊开双手，掌心中躺着一个银制Zippo打火机，透过表面的反射，他看到了自己发愁的神情。

“怎么跟你说呢...”

“那孩子没什么事，骨折的地方也基本上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也按照你说的，将恶魔的事情告诉他了。”

“只不过他有点...有点抑郁了，眼神空洞无物，灵魂像是被抽走了那种，你懂吗？”

听言至此，白衣女子将手中的书籍翻开，若无其事的说着。

“王海森，猎人三队，处罚如下：移除副队长职位三年，降职为普通队员，由刘铭顶替副队长职位。”

“这就是上面对你的疏忽所做的惩罚。”

王海森通过封面看到，白衣女子正在阅读名为“文化苦旅”的书籍，仿佛面前的女人注意全部集中的书本里面的内容，只是轻飘飘的说出那些话。

在得出“周明轩没事”的回答之后，她就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书。

“我认，我都认，降职什么的我都可以接受。”

“只是你真的要把周明轩收入五队？上面同意了吗？”

翻书的沙沙声细腻轻微，她开口说道，“周明轩入不入五队不是上面说了算的，要看他本人的意愿。”

“会议已经同意了，但是投反对票的还是居多，所以局长给我的任务是...”

“一年内，一只S级恶魔。”

“做不到的话，五队就地解散，而身为恶魔的周明轩将会即刻被击毙。”

漫长的沉默犹如粘稠的糖浆，在地板上缓慢流淌。

“跟我讲讲这次任务的细节吧，老头将你借给我出任务，我要写一份检讨好向他交代。”

王海森沉浸在深海中被拉了出来，“一年一只S级恶魔...我们总局一共才完成了几次S级的任务，屈指可数吧，这难度...”

“难度系数不减，但是最近几年恶魔活动变多，S级恶魔还是有点希望的...”女人将书本合上，她狠狠地瞪了王海森一眼，“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你亲自向老头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