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距离到高臣之的百岁大寿其实还有三五日的时间,但这一路上,江小鱼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观望,见热闹的洛阳街上除了早早就已经摆摊、挑担子、赶骡车的百姓以及各种营生之人,剩下的多是来来往往于高家的江湖人。
有的是趁着天明前往高家拜会,有的却是从高家不紧不慢的出来到洛阳城内玩耍。
走过了七八条长街,绕过了两座名胜古迹,到了洛阳城北,忽而转了一个弯,见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直通一座极大的宅子。
那宅子恢弘雄伟,张灯结彩,门口还伫立着两座石狮子,又在阴凉处摆了七八排长凳,坐了二十多个看家护院的大汉。
江小鱼远远的就见到他们和出入于高家的江湖宾客有说有笑,倒是和气生财,全然不似他之前见到的那些寻常富贵人家的护院吆五喝六。
那些人,好像给人家做狗也自诩不是寻常的狗,而是高人一等的名贵狗,尤其是要比江湖人高出一头来,平日里派头十足。
这倒也不难理解。
江湖,本来就是被人瞧不起的一条道。
无论是在朝廷从政的官僚也好,老老实实生活的百姓也罢,谁会瞧得起这些终日打打杀杀、不事生产,到处收保护费的帮派呢?
朝廷高人一等、阶级至高的大官视这种人为不稳定因素、浪费国家财力,平民百姓也会在背后唾骂他们不是个好东西,天天伙同那些底层官僚欺压百姓,该当千刀万剐。
所以朝廷大官,哪怕是已经退隐的官员家中的护院,也还是发自内心的瞧不起这些江湖人。
也只有高家算是例外,从上到下都对江湖人礼貌周到。
江小鱼甩着鞭子把车赶过去,来到高家门前。
在门外负责恭候的家仆见有眼生的客人到来,上前拱手道:
“这位公子从何处来?”
江小鱼朗声道:“恒山派白云庵庵主定逸师太得知贵府高老先生近日百岁大宴,特派恒山三位女师傅以及我这恒山派脚下赶马的小子带贵礼前来拜访。”
他话音未落,便引得宅外进进出出的许多江湖人回头看来。
毕竟这恒山派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岳剑派之一,极有名气,恒山弟子到访的确要引人注目。
同时也暗暗心里感概,恒山派果然家大业大,虽然说是尼姑庵,但出行可当真是显摆至极,不但让这俊少年坐车夫,而且还有这般奢华高贵的马车......真不知道恒山派平日里揽了多少财物,到底是佛门。
那家仆听了江小鱼的话,也是复打量了他几眼,见他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非同等闲之辈,全然不像是一个赶马的小子。
心里疑惑,但又看他派头十足,光是这辆马车就贵重非常,比之他们高家出行的车辆还要华贵数倍不止,更是不敢得罪的陪笑道:
“原来是恒山派的高徒,久仰久仰,请进。”
“好。”
江小鱼斜斜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赶着车进宅。
刚走进宅子,眼前一片偌大的空地上,成群的站着同样前来拜访的武林人士,也都带了礼物,正热热闹闹的说着什么。
他眼神一扫,还见到了昨日在牡丹阁与他一起喝酒的令狐冲、陆大有,正在人群里东张西望,百无聊赖。
令狐冲看见了他,也是甚喜,招手道:
“江老弟,你也来啦?”